你先賜我三十面首1,再來跟我談這事,才顯得比較有誠意!
地位決定觀念,柳竹秋知道這個理沒法細辯,還是胡攪蠻纏更有效,學他使性子。
“您要求公平?那好,先回去把您的妻妾都遣散了,立我做太子妃,以后封我做皇后,一輩子只許有我一個女人,若寵幸他人,我見一個殺一個。”
朱昀曦驚怪:“你不是說你跟母后不一樣嗎?”
“正因為不想學皇后娘娘那般善妒,才有了現在這樣的我。有識之士總是勸導愚頑向善,您倒好,非要逼迫善女向惡。我都一再表示您魅力無邊,早已迷得我神魂顛倒了,否則當初也不會在還沒得到您垂青的情況下就大膽冒犯。可您偏不聽,非要用一些無中生有的矛盾來猜忌我。真是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你敢罵我是庸人?真是大逆……”
“郎君不止脾氣壞,記性也不好。前不久才賜我赦免狀,說不追究大逆之罪,現在想食言嗎?”
柳竹秋悠閑地坐在他的膝蓋上耍流氓,感覺他想動手驅趕,立馬桀驁揚首:“您要是把我攆下去,我以后再也不坐這兒了。”
朱昀曦聽了不僅不敢動,還伸手摟了摟她的腰身,幫她坐得更穩定。狠狠瞪了一會兒,委實找不出這女人的破綻,無可奈何道:“幸好我是太子,要是換個身份低點兒的男人根本不敢要你,稍微出點錯,脊梁骨都會被你按成八截。”
柳竹秋睨著他,神情漸漸舒展,繼而媚笑著重新圈住他的脖頸。
“殿下忘了臣女給您講過的《藏舟》的故事了?為什么要被這些虛無的不安支配呢?您想我們一個月頂多有七八天能見面,這七八天當中每天至多一兩個時辰能相守。歡聚如此短暫,浪費在吵架拌嘴上豈不可惜?”
說著說著,低頭輕啄他的嘴唇,水到渠成地親熱起來。
迷魂計一出,朱昀曦再次束手就擒,就跟那蒙了眼睛的驢似的任她牽著走。
柳竹秋本著堵嘴加泄欲的目的在椅子上與之演了一出“薛平貴降烈馬”2,事后叫春梨打水來和他簡單清潔一番,服侍他穿好衣衫。
春光易逝,朱昀曦看天色已晚,必須回宮了,戀戀不舍地握住她的手,約定下次相會之期。
柳竹秋送他出去,過中庭走到花園的連廊下,見右邊的大槐樹上縮著一個小孩。
她見了驚呼:“仇兒,你爬那么高做甚?快下來!”
駱仇原想躲著她,被這一聲呼喊驚嚇,腳底失滑整個人掛在樹枝上。他人小抓不穩,隨即脫手從兩丈高的地方墜落。
旁人根本來不及營救,柳竹秋唬得毛發森然。
驚魂時刻,槐樹下的女貞木叢里遽然鉆出個高大男子,撲上前接住駱仇,抱著他著地翻滾,看情形都沒受傷。
柳竹秋認出是陳尚志,三魂方定,七魄又驚。
瑞福正跟著送駕,反應迅速地奔跑上前,假裝查看二人傷勢,以此遮擋陳尚志,防止朱昀曦看清他的長相。
然而驚險一幕已深深吸引太子注意,他見陳尚志衣著不似奴仆,看身形又是年輕男子,疑心去而復返,走近嚴肅質問:“這人是干什么的?”
柳竹秋眼看混不過去了,干脆據實稟告:“回殿下,這是陳閣老的長孫,小名裕哥,暫時寄住在微臣家。”
朱昀曦盯著刺猬般抱團緊縮的少年,狐疑:“陳良機為何將孫子寄宿在你家?”
“說來話長,這孩子是個傻子,常遭家人及惡仆虐待,微臣見他可憐才為其提供庇護。”
朱昀曦眼瞅陳尚志的舉止是不太正常,命云杉和侍從們拉他起來查看長相。
柳竹秋冷靜阻攔:“殿下還是別看得好,否則定受驚嚇。”
“他長得很丑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