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英和梁氏馬氏都跑來勸阻。
柳堯范恐嚇白秀英:“弟妹,你男人要出去找死,你不勸住他,回頭一紙御令下來,他被砍了頭,你和瑁姐也休想好過,鐵定跟宋家女兒一樣為奴為妓!”
白秀英惱恨他們辱罵丈夫和義姐妹,悲憤道:“多謝大伯提醒,瑁兒她爹和季瑤志行高潔,他們若為道義捐軀,我們娘倆縱受連累也甘之如飴!”
柳堯范氣得語塞,梁氏替丈夫搶白:“弟妹你別不見棺材不掉淚,那欺君之罪是鬧著玩的嗎?你們不愛惜自個兒性命,我們可還惜命呢!”
馬氏也氣不過,積極刻薄:“大嫂說得對,要不是陰差陽錯與你們做了親戚,誰肯搭理你們這些瘋子。還狀元呢,我看撞邪還差不多!”
二女無事時賢良淑德,一觸及根本利益都拋下淑女做派潑悍攻擊。
柳堯范和柳堯哲這時也不在乎她們失德了,袖手退后讓出戰場,任由妻子沖鋒陷陣。
范慧娘趕來見她們合伙辱罵老三夫婦,氣得上前一人狠推一掌。
“這兒是我家,你們憑什么在我的地盤上罵人?真反了天了!”
馬氏受丈夫影響,不大瞧得上這后媽婆婆,陰陽怪氣諷刺:“太太若是嚴厲人,且先管好小姑子。她早把家里鬧得天翻地覆了,我們這些苦主喊幾句冤怎么了?”
范慧娘二話不說扭身狠狠抽了柳堯哲一巴掌,人們都驚呆了。
柳堯哲捂臉怒問:“我沒說半個字,太太打我做甚?”
范慧娘訓斥:“你老婆沒教養當眾頂撞婆婆,我不打你這做丈夫的打誰?你這么守規矩,怎么連老婆都教不好?!”
柳堯哲氣惱:“那老三的媳婦更潑辣,您怎不打他?”
范慧娘說:“秀英向來孝順,從沒給過我們老兩口氣受。你們在外面逍遙自在時都是他們夫妻倆替你們盡孝。你們不心存感激,還雌黃黑白地瞎嚷嚷,我不多打你幾下,你都忘記孝悌兩個字是怎么寫的了!”
說完掄圓胳膊抽他,柳堯范欲勸阻,也遭呼喝:“他做弟弟的忤逆,你這哥哥也跑不了干系,等我打完他再接著打你!”
柳堯范畢竟不敢直接跟繼母對峙,忙沖柳邦彥催嚷:“老爺,太太怕是糊涂了,您還不管管她?!”
范慧娘怒詈:“不孝子,敢罵我老糊涂,你等著,我這就到都察院告你去!”
她作勢往門外走,柳堯范和柳堯哲沒奈何,只得拉著各自的妻子跪地求饒,柳堯章和白秀英也圍上來勸說。
范慧娘牽住他二人的手哭道:“我嫁進這個家整整十四年了,也只有你們和阿秋真正拿我當媽看。我忍氣吞聲半輩子,今個兒總算活明白了。”
再轉身訓斥兩個狼狽跪地的繼子:“我不管你們愿不愿意,既叫了我媽,就得守孝道。你們的爹這些年忍辱負重為的都是你們,如今頭發胡子都熬成雪白了,卻反過來受你們和媳婦埋怨,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她今天與柳竹秋訣別時受了大刺激,方才見柳大柳二及其老婆欺辱丈夫和老三夫婦,積攢的怨氣一鼓作氣爆發,至少死前要行使一次主母的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