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兩年,吧”
璇璣掌門擺出與玉寒如出一轍的揉額姿勢,他早該意識到的,太上長老自己都照顧不好,讓他去照顧孩子簡直太為難人了。
“也就是說,您領養那孩子后就將其丟給紙人,自己繼續去探尋異國修行途徑了”
“呃,是。”
某人終于意識到什么,頗為心虛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要說還是掌門道心穩固,他神色如常從袖中掏出一張紫色符紙,以指為筆在上面書寫數行,最終折成紙鶴放飛而去。
半個時辰后,已經了解事情全過程的玉寒從洞府殺出,在玉鏡大喊為什么璇璣能聯系你我可是你親師弟啊的慘叫聲中,把他打包丟出國境。做完這些覺得頗為順手的銀發青年與掌門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再次開始改動山門法陣禁制。
半月后的英國倫敦。
在如往常般進行完日程學習后,湯姆發現圖書館最高處巨大的窗臺被鋪上了奢華的軟墊和靠枕。
當天下午,他就看到了那個人。
他穿著一件不合乎貴族禮儀的寬松絲綢袍子,沒有骨頭般倚靠在軟枕上,手里是個印有青色精美印花的細頸瓷壺,仰頭往嘴里傾倒透明液體,空氣中蔓延著濃郁香味。
似乎察覺到看向自己的視線,那人隨意將酒壺放置在旁,稍稍偏頭露出半張精致到不似人類的絕美側臉。
只是簡單一瞥,男孩卻如遭重擊,眼中其他盡數失去色彩,只有那個純白的身影,還有他微醺時眼角的桃紅。
似乎是自己呆滯模樣取悅到對方,他因沾染酒液而濕潤的唇角上揚。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說。
“湯姆馬沃羅里德爾。”湯姆嗓音略顯干澀,用遠超普通孩童的意志力移開視線回答道。
與此同時,也很緊張的玉鏡覺得他提前在倫敦惡補幾天如何與孩子相處書籍發揮極大作用,結合他與門中與小弟子打成一片的經驗,即便兩年沒見,只要從稱呼上拉進距離,應該是個好的開始。
而且外國人不是都比較奔放,喜歡叫什么小寶貝,小乖乖,小鴿子,大概就跟他給豆丁道童起名湯圓,飯團差不多吧。
這一刻,玉鏡已經完全了解了西方長輩與小孩應該如何相處,社交牛逼癥發作。
“湯姆,湯姆。”那人輕聲念叨兩句,似乎想到了什么般眉眼舒展,笑盈盈用輕快語氣開口。“為什么不到這兒來呢,我的小貓。”
過于親昵且帶著某些暗示意味的稱呼理應是讓人覺得惡心變態的,但湯姆卻像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如半年前圣誕夜一般,身體先于意識來到窗邊,語氣虔誠仿佛已經做好獻祭自己的準備。
“我愿意為您做任何事,先生。”
“當然當然。”某人心情很好的回復,他看到曾經瘦弱至極可憐巴巴的小東西如今被教養得很好,臉頰恢復孩子應有的圓潤,衣著合身禮儀得體,就算說這是哪家貴族小少爺也沒問題。
但在這個小東西試圖主動爬上飄窗,并動手拉扯他衣襟時,那個人終于掛不住笑臉。
“嘿,小貓咪”
被那個人拎住衣領丟到無面仆從身上的湯姆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就聽他用異國語言嘟噥一句,眉頭微蹙的擦拭脖頸的口水。
“看來你得好好學習禮儀。”他露出有些費解神色,意興闌珊的抬手揮揮示意無面仆從將人帶走。
至此之后,即便那個人也生活在莊園,但湯姆再也沒有機會接近他所在的地方。
自己搞砸了一切。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心里另一個聲音反駁道,在日復一日自我安慰與欺騙下,他好像又恢復成從前平靜無波的生活中。
可他卻控制不住自己視線,每每追逐那個人的身影。男孩看向圖書館最高處,即便被層層書架遮擋,他還是知道他就在那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