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敗皺了下眉頭:“我沒有受傷。”
景春明上下一打量:“到處都是血手印還能沒傷?”
話一出口,崔、景二人齊齊一怔,然后望向魚初月。
她后知后覺地低頭一看,發現左手整只已經僵麻了,鮮血滴滴答答順著指縫往下淌。
攥住袁絳雪的劍時,她割傷了手。
方才著急攀上山去救崔敗,沒留神什么時候迸裂了傷口,于是抹了他一身。
看著他身上那些血手印,她嘴角直抽,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崔敗冷著臉走近,捏住她的手腕,從芥子戒中取出一壺晚霞色的水,咕咚咕咚就往她傷口上面澆。
“啊啊啊啊——”一愣之后,魚初月喊得撕心裂肺。
傷口就像被火燒。
她想縮手,但手腕被他鉗住,分毫也動彈不得。
景春明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火靈髓?”
“嗯。”
“火靈髓拿來洗手?!”景春明差點兒沖上去搶東西。
魚初月的呼痛聲憋回了嗓子里。
這樣一壺火靈髓,已經價值一個佛子了,他就這么隨手拎著,往她的傷口上灑錢?
往她傷口上灑錢!
崔敗懶懶地抬眼瞥了瞥這兩個沒見識的家伙,淡聲道:“傷處恐感染邪祟。”
殺一殺毒而已,這也值得大驚小怪。
在魚初月被金錢迷住眼睛的這一會兒,崔敗已經把她的傷處沖刷得干干凈凈。
他再一次取出回天斷續脂糊住了她的傷,裹上靈紗,略帶些警告地盯了她一眼。
“這只手,不要再動到。”
那瓶寶貴的神藥被他用得一干二凈,隨手扔掉了瓶子。
魚初月:“……”想撿回來刮一刮。
崔敗轉過身,面對著那座正在崩塌的山。
有風從靈植中吹過來,魚初月不自覺地縮了下脖頸,感覺后腦涼颼颼的。愣了片刻,想起方才有一只溫熱的手護在那里。
她怔怔地抬起眼睛,去看崔敗的背影。
便看見他那墨緞般的發絲中沾了不少血,后背更是像被惡鬼抓撓過一樣,密布著縱橫深淺的血手印。
魚初月嘴角一抽:“……”真的,天道好輪回,何曾饒過誰?當初設計顧妙瑩糊修無極一身辟谷丹的時候,她和崔敗還樂呵得很,一轉眼,便輪到她和他了。
方才那一丁點奇怪的感覺不翼而飛。她望了望天,特別期盼天上下一場雨。
心念剛剛一動,便見那山體轟隆往下一鎮,徹底停止了搖晃,最后幾絲綠光邪光從山體深處被迫出,在那怒金剛法印的強勢碾壓之下,頃刻灰飛煙滅。
辟邪之后,金燦燦的法印從山間旋起,浮至半空,緩緩消散成一片微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