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身旁有人無人,她總會感覺經文仍在腦海中盤旋不去。
緣空的身邊同樣纏著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死死粘在緣空身邊,只因他在念經,她始終被無形屏障彈開,無法真正貼到他的身上——和外面金殿中的情形一般無二。
魚初月略有些疑惑地瞟向景春明,壓低聲音問道:“不是說你大師兄已經破戒了么?看著并沒有什么不同。”
景春明指了指天,“噓。”
就在天色徹底暗下來之時,變故陡生!
那名女子前一刻還在癡纏緣空,后一刻卻如見了鬼一般,尖叫一聲,跌坐向后,手腳并用便向邊上逃。
仿佛緣空是極可怕的惡魔。
女子叫得凄厲,一聽便知是嚇破了膽。
魚初月瞳仁微縮,心臟在胸腔里打起了鼓。她偏頭一看,景春明也沒比她好多少,一副隨時準備拿她當擋箭牌的鬼德性。
反倒是茂學,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勇敢地扯了扯景春明的衣袖:“師父師父,別怕,沒事的,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了!”
魚初月無語地掃了景春明一眼。
就他,還敢收徒弟。
也不怕誤人子弟!
“走。近些看看。”魚初月畢竟是山村里的孩子王,偶像包袱很重,哪怕心里在打鼓,臉上也得裝得波瀾不驚。
“不能叫他發現我,他會追著我不放。”景春明顫著聲道。
魚初月視線一轉:“從旁邊回廊潛過去。”
二大一小三個人摸到回廊下。
穿堂和回廊里每隔一丈便點著青銅蓮花燈,燭光微微,平日是莊嚴清幽,此景此情,便只覺陰暗詭異。
檀香、木香、燭香、膩香混在一起,感覺難以言說。
每穿過一間雙敞的堂室,都像是打了一場惡戰一般,就怕遠處的緣空突然來個猛回頭。
幸好他的注意力全數放在了那個女子的身上。
女子已徹底癱在了地上,驚慌失措地往后挪,半天沒挪出一丈遠。只看她的姿態,便知道是嚇得渾身綿軟,使不出力氣來。
緣空轉過半個身,面對著她。
魚初月想象中那些可怕的情景并沒有發生。
緣空只是把清心經念得更大聲了,誦經聲中,儼然多添了幾分凈魅驅邪的莊重感,遠遠聽著,便覺振聾發聵。
魚初月與景春明,已潛至最后一間穿堂。
從木欞往外看,能將緣空的禪室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女子已逃到了門檻邊上,她連滾帶爬,根本沒有起身的力氣,只能手足并用在地上挪動,聲音嘶啞驚恐,仿佛緣空是什么恐怖的惡鬼。
而緣空,也轉過了身。
他依舊在大聲念誦清心經。
景春明緊抿著唇,拽拽魚初月的衣袖,示意她閉緊嘴再看,別叫出聲來。
魚初月假裝不屑地扯唇笑了笑,將眼睛湊在窗欞上,望向禪室中的緣空——
……
……
唔,也不過如此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