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電光火石一瞥間,她已清清楚楚看出了劫對崔敗的殺意。若是面前這兩只大魔停止內斗,先行對付崔敗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半點活命的機會!
為了他的性命,為了把那個秘密帶回去,她不得已欺騙了他,讓他誤會她已投了別人的懷抱。
真是比那些虐心話本還要悲情。
可是她沒有辦法,這是唯一的活路。
魚初月不敢再多看崔敗一眼。
“崔敗,你走!”
她強忍著心口和臟腑的劇痛,踉蹌沖向魔淵。
崔敗眸光瞬間陰冷。
魚初月跑出兩步,后頸忽然重重一沉。
‘他為什么要打暈我!’魚初月不甘地掙扎了一下,旋即,眼前只余一片深沉的黑暗。
崔敗接住她倒下的身體,反手脫下外袍一裹,將她像嬰兒一樣卷起來背在身后。
右手一招,天極神劍的劍鞘出現在掌中。
五指一緊,如握劍一般,緊緊握住。
“來,戰。”
嗓音冰冷,神色淡漠。
魔淵邊緣,病弱俊美的灰衣男人懶懶翻了下眼皮。
“好啊。”劫道,“解決了伽伽羅,你我之間,再死一個。”
崔敗扯了下唇角,冰冷一笑:“可以。”
兩個男人雖然在談著聯手的事情,但眸光交鋒時,都直白地寫著想要殺了對方。
被無視的魔主伽伽羅笑得裂開了臉:“不死找死。”
崔敗動了。
他背著重傷的魚初月,盡量退離魔淵,以免她再度被魔息侵蝕。
正好遂了伽伽羅的意。離魔淵越遠,劫的實力就會越弱。
只見魔主血袖飛揚,道道赤練如海嘯一般,兜頭蓋臉轟然砸向崔敗。
劫無法離開黑霧,他立在魔淵邊緣翻涌的霧潮之中,揚袖甩起黑浪,卷向伽伽羅,極力限制他的動作。
被霧霾纏身,伽伽羅就像是陷在沼澤中的猛獸一般,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不過對付一個元嬰還是綽綽有余。
崔敗單手掐訣,神劍劍鞘如臂使指,飛掠出一道古樸滄桑的弧光,每一次出擊,都精準至極地斬在伽伽羅招式的死穴之上。
若崔敗不是受制于修為的話,這幾下劍擊,已能讓魔主狠狠喝上一壺。
“實力遠不止元嬰呢……”伽伽羅晃了晃血紅的長指甲,“天極神劍的劍鞘也在你手上,看來你真是仙尊老狗的劫身了。”
崔敗一言不發,劍訣一變,額心沁出心頭元血。
伽伽羅感覺到了一股極其恐怖的殺機。
正要退,發現周身已密布了蛇一般游走的實質灰霧,此刻瞬移,必定要撞進劫的陷阱之中。
心神一凜,伽伽羅果斷揚起雙袖,只見那件仙器血袍離體而去,罩在頭頂上方,凝成了一方血池巨盾。
在這極短暫的一瞬間,立在魔淵邊緣的劫,淡淡的眉眼之間忽地浮起了一絲茫然:“劫……身?”
他一出生,便是大乘之上的魔。就像人們常說的做夢一樣,他記不起開端,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將要去往何方。
自有意識開始,他一直有清晰的感覺——死亡不是終結,生命了無意義。
為什么?不知道。
也沒必要知道。
懶得想。
想來也是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