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初月茫然地望著他。
根須漫卷,將她拖進懷里。
花瓣開合,聲線低沉暗啞:“再吃土,我吃了你。”
魚初月渾身一顫,腦袋里像是躥過一道閃電,直直躥到了魚尾附近。
“哦……”
不讓她刨。
她又開始了嚴酷的訓練。
感應更深更遠的地心靈氣,引動共鳴,將它們攫取出來。
她能引動的共振范圍越來越廣,漸漸地,腦海中開始出現一個清晰地輪廓——這層包裹在本源核心之外的‘地衣’,已能完整地被她感知到。
越往深處,赤色的毀滅靈氣便越是密聚。
這件‘地衣’,和那把傷害大柳樹的焰劍很相似。那把毀滅之劍衍生的火焰會化形為毀滅獸,吞吃毀滅獸可以得到靈氣,但到了劍的本體處,那些火焰卻會把花和魚嚴重灼傷。這件‘地衣’也是一樣的,最安全的選擇就是吃一吃外圍這些相對無害的靈氣,然后便離開。
進入本源境的人通常都是這么做的。
不過魚初月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很安全的選項。
她要干掉那件地衣。
這一次沒有大柳樹的幫助,還需要從長計議。
她沒有貿然攝取地底深處的靈氣,而是引導著它們緩緩在地底百丈左右的平面上流動。
最初,她的動作看起來并沒有任何意義,像是魚很無聊地用尾巴撥水玩,但隨著動起來的靈氣越來越多,它們在地下漸漸便形成了一個‘勢’,如陸地上的河流和地下水系一樣,開始循環流淌。
魚初月不動聲色地加劇了靈氣的流淌之勢。
她的一舉一動,崔敗盡收眼底。
食人花懶洋洋地用根須托著花苞,很欣賞地看著他的大紅魚。
不遠處,陷阱里的媚傾城小蛤.蟆仍在鬼吼鬼叫,不過此刻花與魚體型都太大,媚傾城的聲音就像蚊子哼哼,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魚初月腦子倒是一直清醒得很,她知道,別看媚傾城在本源境里顯得可憐巴巴的沒有任何威脅,但若是不小心把她放跑了,回到真實的世界,雙方的實力對比就會顛倒過來,這只憤怒的媚魔一定會把她和崔敗撕成碎片。
“大師兄,要不要把她處理一下?”大紅魚冷漠無情地問道。
“不著急。”崔敗胸有成竹,“先取地衣。媚傾城還有用。”
魚初月隱約有點明白崔敗留下媚傾城的意圖了。
她點點頭,繼續全力對付她制造的那條地下靈氣河。
初時還非常吃力,需要她拼盡全力捕捉靈氣匯入靈氣河,以防斷流。漸漸地,靈氣河收支開始變得平衡,魚初月只需要持續提供動力,幫助它環繞地心周而復始地轉動。到了最后,它已頗具規模,在地下百丈之處咆哮洶涌,靈氣非但不再往外逸散,反倒能把周遭的零散靈氣全部吸引過來,匯入‘河流’中。
世間之‘勢’,便是如此。
靈氣河流越來越強盛,魚初月嘗試著改變了幾次河道。
這條靈氣河是她一手造就,與她心意相通,她操縱著它,漸漸往地下深入。
它成了她探向地心的靈氣之手。
崔敗不動聲色,安安靜靜地守在一旁,任她自由發揮。
這只魚,果然與眾不同,自己便能了悟這世間的‘勢’與‘道’,借力順勢而行。
等到她將靈氣河穩在了更深的地下,讓它自行運轉鞏固地盤時,崔敗把大紅魚叼回了花苞里,懶懶散散地問,“是悟道了么?”
魚初月茫然地眨巴著眼睛:“什么悟,什么道?”
崔敗道:“河。”
魚初月‘唔’一聲,點點頭:“村外有河,我經常摸魚,水性可好了!”
崔敗:“……”
果然是,萬法皆通。
時光飛速流逝,魚初月制造的地下河距離那件兇器地衣越來越近,在拉鋸僵持的過程中,那些逸散的兇暴靈氣逐漸被靈氣河捕捉,化敵為友。
魚初月穩扎穩打,步步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