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兇殘的食人花蹦了出來,躍出土地的邊緣,融進了周遭的金白污染物之中。
它漸漸便化了。
花瓣、花莖、花桿、根須,一點一點,細細碎碎地融入污染。
很快,整片區域都發生了肉眼可見的改變,神光污染不再純粹,與桑遠遠扔出的食人花融為一體,變成了一團團看起來很渾濁的色塊。
大柳樹挪了挪,將土地鋪得更遠了些。
桑遠遠繼續扔出新的花。
大紅魚環視四周。與這無窮無盡的金白色空間相比,腳下小小的凈土如同滄海一栗。
這……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戰斗啊。
桑遠遠生性聰慧敏銳,看一眼這魚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解釋道:“這里沒有內外、沒有大小,所以眼見未必為實。勝負,其實是勝率的疊加態——e,這個有點不好解釋,簡單地說,只要我們的贏面足夠大,這個高維污染球就會坍縮,滾回它自己的老家去。如今,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我們的勝率大約是百分之五十,于是便這樣僵持住了。”
魚初月鄭重地點點頭:“的確不難理解。映射在外面,便是一半星空黑、一半星空白。一半一半就對了。”
桑遠遠笑道:“大紅魚真聰明。”
魚初月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自己大大的胸脯,雙眼彎成了月牙。
她得意地道:“那加上我和崔敗,勝率豈不是要大幅增長?”
桑遠遠溫柔地笑著搖了搖頭:“沒那么簡單。勝率的疊加態,其中已包括了這個星域里面每一個人、每一股勢力、每一絲能量在過去、現在和將來,對勝負產生的全部影響。正是因為無數個像你們這樣的人一直在拼搏,我們的世界才擁有了與神力相抗衡的能量啊。”
魚眼大睜,滿是呆滯。
“這么復雜啊……”
“也不會。”桑遠遠安撫道,“只是聽起來比較麻煩罷了!其實也沒那么玄乎,只要盡力而為即可。”
大紅魚點了點頭。
崔敗食人花動作一頓,根須漫不經心地緩緩卷動,問道:“過去?莫非可以改變過往。”
桑遠遠擲花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頷首道:“是,也不是。”
她隔空虛虛地撫了撫大紅魚呆呆愣愣的!的魚腦袋,道:“之前,勝率弱微,眼見要敗了。于是我公公和婆婆逆轉時間流,遷躍至過往改變歷史進程。”
她想了想,補充道:“其實也不是改變歷史,而是以這個主位面為基石,開啟了衍生次級世界,在那些世界中他們利用‘先知’的能力,改變那些影響歷史走向的人與事,提升我們的實力,增加勝率。而這些次級位面,到了這里便會終結,匯入主位面。就這樣,我得到了許許多多次級位面的經驗和能力,我們的勝率,也在一天天增加。”
魚初月徹底蒙圈了。
崔敗垂下花苞,向她解釋:“與劫身類似。劫身歸位,經驗、能力便回歸本尊,提升本尊的實力。除此之外,不影響本尊。”
桑遠遠笑了笑,繼續說道:“只是對方也發現了公公和婆婆在改變衍生位面,相應地派出了掠奪者進行攔截破壞和刺殺,他們的戰斗也很艱難,有勝有負,便這般僵持下來。”
“整個世界都在戰斗啊……”魚初月嘆道。
“可不是嘛。”桑遠遠目光悠遠。
魚初月同情又心酸地望著她的背影。
而且還有那個她無法理解的‘勝率疊加’。桑遠遠若是出去了,肯定會嚴重影響那個堪堪平衡的概率。
桑遠遠一回頭,便看到了一對滿是憐惜的魚眼。
她抽了抽嘴角,狡黠道:“別,不用同情我。我雖見不著幽無命,但其實與你并沒有太大差別。”
魚初月愣愣地把腦袋歪成了九十度。
片刻之后,她回過神來了。
在這里,她和崔敗碰不到彼此,只能看著對方干瞪眼。
魚初月:“……”
所以,拍腦袋,親親抱抱什么的,通通都,不!存!在!了!
桑遠遠湊近了些,親昵交心地與她說悄悄話:“況且,每一個衍生小位面匯入這里的時候,我都能得到那個世界中,‘自己’的全部記憶,如同親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