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勁風掃過,楊明軒以為是穿堂風,往旁邊擋了擋。
杜冰瑩只覺后背一陣尖銳的刺痛,那痛讓她驚叫了一聲,去得又很突兀,旋即渾身酸麻,似有細微熱流自后背游走渾身各處,叫她一時站立不穩。
李鶯見她軟倒,連忙將人扶住,“你怎么了”
又見她面色蒼白,伸手去撓后背,便繞到她背后仔細檢查,發覺那絳紅錦衣上有些微細孔,立時變了臉色,“有針孔你被人暗害了”
杜冰瑩吃驚,卻是說不清楚自己身體哪里痛哪里癢,除了那一下,也根本沒有針刺的痛感了。
李鶯一面大喊叫太醫,一面朝家丁怒目,“還站著干什么,快攔住那妖婦,肯定是她在搞鬼”
又連聲問杜冰瑩,聲音焦急,“你有沒有事。”
那家丁哪里敢拿,十分遲疑,李鶯又氣又怒,再顧不得風度,“崔漾你是不是給冰瑩下了毒你這個毒婦,你不得好死”
杜冰瑩遲疑,拉住表姐,“你別,不一定是她”
就這幾個人在這里,除了崔九這個妖婦,還能有誰
杜冰瑩搖搖頭,沒一會兒自己站直了,心下驚疑不定,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幾年越來越嚴重的頭痛似乎舒緩了一些。
杜冰瑩不由狐疑地按了按腦袋,一時又不能確定,但總歸是虛驚一場,忙拉住表姐,“我沒事,許是繡娘弄破的。”
李鶯不信,哪有這么巧的事,莫不是崔九戲耍她們玩兒
這般想著,就越發怒了,“崔漾,你有什么了不起,以前仗著父兄胡作非為,現在仗著美貌胡作非為真以為沒人治得了你么”
李鶯見崔九自身側而去,眼皮也不抬,將她無視了個徹底,冷笑道,“倒是我高看了你,現在全天下都反你,你以為你真能做夢,快醒醒吧,你要是現在求我,興許我還能請我父親幫你疏通廷尉,免你個死罪,把你買來我家當個使女奴役,只要你好生伺候我,總不會缺你一口吃的”
楊明軒怒極,崔漾搖頭,“算了,肚子餓了,且去坊間吃點東西,晚間還有事。”
李鶯見崔九也不回地走了,根本不理會她的威懾,那股囂張與幼時如出一轍,甚至風頭更甚,心中憋起一團火,再看看周圍站滿的奴仆,還有地上夫君留下的血跡,火越燒越旺。
嫁了顧鴻軒這樣一個男人,不定崔九那妖婦怎么嘲笑她。
至少那妖婦身側跟著的男子,樣貌氣度便比顧鴻軒強上很多。
這么想著,心氣更淤塞,崔家一倒,這賤婦本該下地獄,不下地獄也要流放三千里,現在多威風啊,走到哪里都在談論她。
又實在不放心,要讓杜冰瑩進府看太醫,杜冰瑩搖頭,“姐夫只怕不想看見我,我回去了。”
兩家離得近,李鶯便也沒攔,只心里實在嘔得慌,立在門邊不想進府。
柳媼急匆匆自王府里出來,一邊給她整理著儀容,一邊小聲勸慰,“夫人何必跟個外人置氣,仔細傷了身體,快進府更衣罷,都看著呢,這手上傷得重,得上藥,沒得留疤了。”
柳媼是自李家帶來的,最最貼心的老嬤嬤,李鶯忍許久,到底是要強,不想叫人看再多的笑話,只瞧著這顧府,還有沒什么擔當的夫君,不由氣罵,“已經落江死了,該被那江水泡發泡腫了才是,死了不讓活著的人安生也就罷了,卻不肯好好死,回來作甚”
柳媼心下嘆氣,女君她自小看到大的,哪里會不知女君的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