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雀如今正縮著腳立在榻邊的架子上,毛發雪白蓬松,似雪中精靈。
崔漾正看著那山雀出神,這小鳥約莫是記掛當年救命之恩,再遇便不肯走了。
她是不怎么想要的,但任憑大貓如何驅趕恐嚇,它也不走,晚間飛出去過,叼了許多的山果子回來,放在她手心,案桌前,一整日忙著捉中正樓里的蚊蟲,飛累了,這會兒才歇下。
身體忽而換了個方向,被主動擁住,崔漾回神,便又看了他手背一眼,兩人貼得近,無需探脈她也知曉對方經脈正在逆轉。
沈熔只有一本心法《浮屠經》,是《屠浮心經》的翻版。
當年她根據沈熔的脈絡根骨調整的,半是屠浮經,半是新創。
之所以調整,是因為沈熔根骨與常人不同,但無論是《浮屠經》還是《屠浮心經》,一旦第一層修煉完,真氣已凝結,便每夜都受經脈寸斷之痛,一日疼過一日,能不能成功另兩說,需得疼足四年,且一旦開始,便絕無回頭之路。
崔漾懶洋洋問,“你找沈熔要秘籍,沒有問過這本秘籍有何害處么?”
司馬庚掌心微滯,“他說并無。”
崔漾一時啞然,片刻后失笑嘆息,這本秘籍是最適合沈熔根骨的秘籍,沈熔來練,一日千里,從未吃過苦頭,而沈熔是個秉性純真的人,不會說謊。
他的話,誰也不會懷疑,也無需懷疑。
司馬庚袖中手指微攏,“你不阻止我?”亦或是他估計錯了,沈熔設下陷阱,秘籍有異。
困意上來,崔漾拉過被子把自己蓋嚴實,擋住秋涼夜風,倒笑了一聲,“我阻止不了,約莫你是早把秘籍背熟了,我便是搶來燒掉也無用。”
司馬庚眉宇微蹙,片刻后方道,“你不殺沈熔,后患無窮。”
“做好你自己的本分便好。”
想著他夜間痛起來,既不好看也不暖和,也只得歇了再叫他暖榻的心思,便道,“自明日起你不必再暖榻,但每日丑時末寅時前在寢殿外候著,伺候起居。”
想著她每日多數時間是在處理朝務,剩下大把時間,便又道,“我看這十來年御花園風景更甚從前,四時皆有景,前些日子宮中宦從跑沒了,沒人打理御花園,你來打理,過幾日我會來視察。”
半響不見應答,崔漾睜眼,“怎么,不能做么?”
司馬庚眸光沉靜平和,“知道了。”
明日寅時朝議,時間到困意上來,崔漾閉上眼睛,很快陷入了沉睡。
司馬庚眸光落在咫尺間云鬢華顏上,亦不去問為什么無需他暖榻,只拉過被褥與她蓋好,輕輕坐起,沉心靜氣闔目修練,觀她神色,這秘籍只怕有異,如今再催動內勁,經脈便有寸痛之感。
但無妨,但凡有一絲能自立自足的希望,便是痛不欲生,也好過茍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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