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晉陽捷報傳入軍中,梁將軍立刻點兵三萬,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舉攻下下邑,這是魏國第一道關卡,拿下下邑,徐州、彭城便失去了第一道防線。
但將軍并沒有繼續進攻,而是在下邑停兵駐足,每日只叫士兵去下邑城樓下咒罵魏王,罵詞也是事先準備好了,現在下邑的百姓們也跟著他們一起罵魏王不是人了。
梁煥大刀金馬,目光如炬,吩咐道,“等圣令,你繼續派兵摸查魏國諸地州郡,各郡太守、司直都是何人,脾性,家境如何,城中多少百姓,糧草多少,都要查清楚。”
魯武應聲領命,神情遲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畢竟數萬大軍居于山中,糧草消耗得非常快,頂多能再支撐十日,晉陽捷報傳回上京城,最少也要半月光景。
梁煥未多言,只叫他吩咐軍士,隨時戒防,當日帥兵出征前,陛下找他夜談,分析各方勢力,早已料到女帝臨朝的消息一出,各方必定蠢蠢欲動,所以才叫他帶走二十萬人,明面上是回援九原,實則兵分兩路,只是未料到,消息未出,先遇到了吳王吳順叛亂。
洛拾遺送來圣令,大軍按兵不動,以晉陽戰事為信,如果秦將軍有困,則揮兵馳援,若無困,繼續蟄伏,捷報一到,立刻發兵拿下下邑,拿下下邑以后不可輕舉妄動,倘若秦將軍來信收到沈淵人頭,代表朝局穩固,萬眾一心,或可一戰,如果來信中有世家大族沈氏的掌家印信,可加以利用。
最終戰與不戰,他因勢置宜,便宜行事,力求一個穩字,不可貪功冒進。
梁煥看著遠處冒起狼煙的彭城,握在身側刀柄上的手掌收緊又松開,虎目里皆是志在必得,如果這樣還打不贏勝仗,那么他真是有負陛下重托,以及消耗掉的這數倍的軍糧。
“報將軍!魏王率三萬大軍往下邑來了!”
山下有士兵奔上來稟告,梁煥虎目里精光大盛,“來得好,叫老夫下去會會他!”
地牢里,守獄人看著獄中那清貴俊美的身影嘆了口氣,自從那名叫阿容的護衛下來找過陛下一次后,這人原本便蒼白的面容更是失色,神情游移不定,似有難以抉擇之事。
守獄人知曉他不失為明君,又生得俊美,嘆氣道,“魏國魏淵又發來一份國書,群臣商議,等十萬大軍一到,便出兵攻打魏淵,陛下定是很忙,您早些歇息罷。”
提及政務,司馬庚心神微凝,道了句多謝,踱步回了案桌前。
哪怕十萬大軍今日便啟程,按照最快的行軍速度,也需要一月方能到達魏國疆界,且他猜到這國書是她的用兵之計,想必早已暗中調兵遣將,只要伏軍一收到晉陽破城的消息,立刻便可拿下下邑,根本也不必等這十萬大軍。
那她是想做什么?
司馬庚取了筆墨,在布帛上勾畫各軍勢力,東邊最強勁的敵人不是魏淵,而是蕭寒,只是如果想要與蕭寒抗衡,便要切斷濱海一帶蕭、魏、李三人聯合抗衡,如此攻打魏淵拿下徐州就是最好的選擇。
只要拿下徐州,便可切斷這三地的陸路、水路往來,一切為二,退可防守,進可馳援秦牧。
司馬庚眸光微動,她這一手用兵,難就難在如何悄無聲息將至少七萬大軍送到魏國邊界,只要這件事做好,便成功了一大半,魏國國書一封接一封,想必萬事已具備。
根本不必等這十萬大軍。
除非她是想御駕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