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心機深沉,殺掉了武藝高強的游俠,對武功低微或是不懂武功的文客,卻招降且加以利用,善,亦只是偽善的帝王之術。
沈平撥弄手里的榫卯,“草民雖是精通木工,卻不通天象,陛下所說的這位老先生,是一名隱士,世界大同,天下為公時,自然而然也就出來做官了。”
未能說動沈平,崔漾也不著急,只笑了笑道,“身份上你是朕請回來的匠曹,想去何處皆可,你哥哥在后頭一輛馬車里,另有沈熔也在,你們兄弟三人許久未見,你去看看他們罷。”
沈平問,“草民可以給家兄帶一點斷筋續骨的傷藥么?”
崔漾允了,“醫正隨駕,你找他要便是。”
沈平道,“陛下可問草民要一樣東西,以做交換,只要草民有且給得起。”
崔漾擺了擺手,“不必了,你且去。”
沈平再行一禮。
崔漾啞然,便道,“不防將你的易容術留下。”與沈平的易容術相比,她尋常見過的只能算是換裝和偽裝,談不上易容兩字。
沈平微一滯,擺袖重新坐下,提筆寫清楚制造面具需要的藥材,制法。
崔漾本身懂醫,對藥材也不陌生,“樹膠?”
即是交換,沈平便也不隱瞞,“一種從交跖來的樹種,割之流漿。”
崔漾厘清制法,收起方子,“去罷。”
沈平行禮問,“陛下是何時發現草民何處破綻的,草民自認為天衣無縫。”
確實是天衣無縫,尤其是大貓,對他自始至終都十分親近,但這樣一個人出現在皇宮獵山范圍外,大貓領地范圍內,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綻。
崔漾眸光在他普通的面容上掃過一眼,便又微闔了眼瞼,“布置太圓滿,未必是一件好事,朕方才建新營,收編女兵,就出現了一張精巧輕便,適合女子使用的弓/弩,不覺得出現得太巧了么?”
沈平未再言語,退出了御車。
沈熔守在馬車外,負責與所有前來問候哥哥的朝臣說,哥哥病已無大礙,服下藥睡下了,謝謝諸位大人關心。
見阿九招攬來的匠曹計木前來,說有事見先生,沈熔便把之前的話重復了一遍,他對阿九帶回來的男子向來十分警惕,但因著計木只是聲音好聽,容貌十分普通,他便只拿他當朝臣對待,沒有一點不尊敬。
聽馬車里的哥哥說讓他進來,沈熔才又多看對方一眼,這一細看便又生出了警惕,這個人生得普通,但細看瞳仁非常漂亮,像是倒影了夏夜星空,光芒盛放流轉,叫他也呆了一呆。
四駒馬車十分寬敞,除了榻,還擺放了格物,上置書架,案桌上有棋盤,沈平本擅機巧,知曉茶壺、棋盤上都有磁石,而兄長頭發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