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萬疆隨文帝征戰南北,打過倭寇,平過叛軍,靈帝司馬節昏聵,侯萬疆帶領殘軍渡江南下,投奔在六王之亂時便已自立為國的老越王,自此對內平叛,對外北拒李修才,西守南越邊境,往東防衛大成,幾十年過去,越國土地倍數往南蔓延,侯萬疆居功至偉。
此時雖被奸相桓洼設計,革職閑賦府中,兵權由大司馬鄭敏霸持,但鄭敏乃紙上談兵的小兒,領兵打仗如兒戲,越國戰事一起,侯萬疆必然披掛上陣。
此人軍威赫赫,威信極高,一呼百應,倘若策反,接手越,越王與亂賊必受重創,若不能策反,則當除之。
外頭落了轎,柳征寬大的袖子一扶案桌,掀開轎簾,伺候先生下了轎,此番乃是越國一年一度的春獵,多是由越國各王子帶領各軍營武人參加,官侯子弟也在其中。
三皇子吳宋大步跨過來,“有了先生,本皇子何愁拿不到魁首,十三枚令棋,必納入我吳宋麾下!”
侯萬疆雖未出府,卻自有家臣派送信息來,越說到后面,越是激動,一時忘形,便記不得將軍府的忌諱了,“那許先生著實厲害,大王子二王子手底下有陳大人秦大人籌謀,還是中了秋暝先生埋伏,叫三皇子座下六名士兵奪得了六面令旗。”
侯萬疆出拳的手一頓,“陳復,秦重?”
此二人已頗有智謀,若能算計過陳復,秦重,只怕這個許秋暝,不是什么沽名釣譽之輩。
家臣手腳并用比劃,“是啊是啊!大王子二王子臉都綠了!”
侯萬疆繼續打拳,兩位臣僚在門口張望,見狀終是擔憂越國,忍不住搖頭嘆息,“可惜我等無王佐之才,照此時越國的形勢,危矣,吾等何去何從……”
兩名參將聲音小,言語中的擔憂顧慮侯萬疆豈會不知,終是愛才,拿了巾帕擦干凈脖頸上的汗,叫取了盔甲來,“咱們也去看看,若是裝神弄鬼之徒,本將軍便當場砍了他的頭。”
兩位僚佐大喜,任憑哪一個真正擔憂越國的人,遇到斷事如神的人才,都恨不得求賢若渴,謀治國良策。
路上參軍侯開笑道,“兩月前老先生名聲不似今日,臣卻覺此人心有乾坤,當心是外來的奸宄,派人查了查,斥候前日方歸,許秋暝確實是幽燕人士,原是個州官,突厥人攻入燕地,守軍蓽慶不抵御突厥,只顧南下救援蕭王大軍,秋暝先生一怒之下,解印南下,過淮水,長江天塹,已游歷江山半壁,見識深淵,探子來報,只因信義在先,秋暝先生回絕了大醫師的邀約,趕赴春獵之約。”
侯萬疆問,“如此之才,肯奉吳宋為主?只怕有詐。”
參軍侯開笑答,“非也,只是自三皇子手中救下一平民,抵債還恩,末將看倒挺好。”
侯萬疆心中暗暗點頭,到獵山時,寶山下卻一片嘩然聲。
侯開去打聽,片刻后回來,義憤填膺,“豈有此理!”
原是丞相之子桓宗帶著一列公侯子弟參賽,往年都是墊底的,今次博得了頭籌,細問之下,才知曉桓宗大手筆,每人出百金,自三皇子手底下六名小將手中買下所有的令旗,贏得了春獵頭籌。
僚佐聽了,連連嘆息,“豈有此理,王上不管么?”
侯開苦笑拱手,“桓小爺說賽前并未規定用何手腕,財力也是一種戰力,王上龍顏大悅,賞賜頗豐。”
侯萬疆神情凝重,“百金之數不小,陛下不曾懷疑桓家如此雄厚家資么?”
這事僚佐知道,拱手回道,“并非桓家財富,而是江淮富豪秋家秋修然,欲在閩越做生意,與桓洼交好,撒著錢買小相國開心,桓洼得了錢財,半數換成珍寶送入宮中孝敬王上,都城起了兩家最高的食肆酒莊,客滿云集,可見巨富之家。”
只見那先生與一華服男子對峙罵戰,惹來禁軍,幸得三皇子庇護,方才未傷及性命,旋即搖頭,略朝王侯拱手,轉身而來,手中卦帆隨風擺動,呼之,王之不王,國將不國。
侯萬疆面色凝重,下了馬,疾步追去,“先生,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