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動作,僵直的人微微打了個顫,頭垂的愈發低了,像是只瑟瑟發抖的小奶狗。
溫敘言卻沒有停手,潔白的繃帶在他手下一圈圈繞開,露出里面緋紅色的皮膚,一點點,一點點,直到完全展露在他的眼底。
一圈深色的紅色掐痕,隱隱透著紫。
他攥著繃帶的手久久沒有松開,直到包著紗布的好看手掌撫上脖頸,蹭了蹭,反過來語氣輕松的安慰他,“沒事的,敘言哥,你別看我瘦,我可經折騰了,敘言哥你是來找我玩的嘛,我把房間收拾一下,你等等我,很快的。”
余惜辭踮著腳,走進房間,堆在他肩膀上的繃帶,如同捆縛的繩,一頭握在溫敘言的手里,被拉遠,拉開,拉動溫敘言的視線追隨著他轉了過去。
身形單薄的人彎腰把輪椅擺正,露出一截勁瘦的細腰,和一道橫在脊椎骨上的疤痕,大概食指那么長。
“還好,就是靠背有些變形了,不影響使用。”
余惜辭說著還拍了拍輪椅,“輪椅兄不要難過,你想想啊,你以前和你那些輪椅兄長的一模一樣,現在你多有特點,嘿嘿”
安慰完輪椅兄,又去撿地上的花。
一只腳傷著,不太好蹲下,只能把腰彎的更低些,纏繞著的繃帶從肩膀上掉了下去,砸在了那朵花上。
艷紅殘破的花如同被白色的繃帶埋葬。
余惜辭也停下了動作,深吸了口氣,一滴淚無聲掉落。
白色的繃帶被浸濕出一點深色。
他抿了下嘴唇,“美麗的花兒也不要傷心,我見到過你漂亮的樣子,所以你要相信我,你現在也很漂亮,好朋友不說謊的。”
那一刻溫敘言的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看著他伸出去的那只纏著紗布的手,就覺得余惜辭和那朵花一樣,美麗但傷痕累累,一時分不清他是在說花,還是在說自己。
他看著余惜辭的眼淚噼里啪啦的砸了下去。
沉默且無聲,連哭都在強撐。
他幾乎什么都沒有想,只是來到了他身邊,遮住了那雙不愿被人看見自己哭泣的眼睛,把他的頭輕輕的往過帶了下,靠在自己的腰側,為他遮擋出一個不會被發現的世界。
“哭吧。”
余惜辭的嘴角抽動了兩下,再也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房間內只有他的啜泣聲,那么委屈,那么傷心。
人哭了很久后突然沒了聲音,溫敘言感受著掌心下變得勻稱的呼吸聲,慢慢把手移開,一張花臉貓就這么靠著他,毫無防范的睡著了,睫毛上還掛著搖搖欲墜的淚珠。
溫敘言翹起手指,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撥弄了下,淚珠骨碌碌的滾了下去。
這么乖的人,余威這個老家伙居然也舍得動手,是老糊涂了嘛。
他想著小心又輕松的把人打橫抱了起來,意外的輕,對方雖然看著瘦但是身高在那里,他沒想到會這么輕。
感受到外界的變化,睡著的人不安穩的哼唧了聲,帶著濃重的鼻音,讓溫敘言的動作都停頓了下。
把人放到了病床上,又在床邊守了一會兒后才輕手輕腳的離開,出了病房,臉色立馬就變了,讓人看一眼都覺得打怵。
“你認識奚遙嗎”
“不算認識,只見過幾回,是老板你在公司時的特助。”
“他有來過嗎”
“沒見到。”
“把人叫來。”
溫敘言交代完猶豫了下后還是選擇回到了余惜辭的病房,總感覺對方要是醒來后看不見有人在,好像又會哭。
雖然他眼睛哭的紅紅的樣子,很
溫敘言搓了下手指,彎腰把地上的花撿了起來,他本來是不打算針對余氏出手的,對付那樣一個小小家族,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但是現在對方找死,他行善好施,也可以順手送他副棺材。
他拿著花,沒有地方可以放,轉著眼珠看了一圈后,最后走向了病床。
奚遙來的時候余惜辭還沒有醒過來,他便離開了余惜辭的病房,打量了眼身前西裝筆挺一身精英范十足的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