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呼嘯著卷起巨浪,即使是以錢堆積起來的豪華游輪,也難以幸免。
憑借著船上的救生工具和自己這幾個月來在游泳館的練習,夏星棠用盡最后那點力氣,掙扎著勉強上了岸。
躺在那個淺水灘睜開眼時,頭頂的烏云間,微微透出了些光來。
即使是上一次落水,她也沒有這么滿身污泥的狼狽過。但不知怎的,再一次經歷死亡的威脅后,胸腔內的心臟卻在快速的跳動著,猶獲新生。
都說劫后余生時想到的第一個人,一定是對自己最重要的人。
夏星棠此刻滿腦子都是裴洛卿,是剛認識時青澀未褪的學姐,是后來漸漸動心后卻要出國的白月光。
是三年后突然與她聯誼的對象,是帶給她無盡冷落和失望的妻子,也是她失憶后再次愛上的戀人。
更是昨晚被逼到極致后,被迫與她歡愉的愛人。
酒壯人膽,酒醒后卻慫成了狗。
就當她是始亂終棄的渣女吧,她真的不敢面對清醒的裴洛卿。
她給對方灌了那種烈酒,蠱惑了對方的心,才有了那樣荒唐的一晚。
像裴洛卿那樣有主見、不愿意被操控的人,恐怕是無法接受的吧?
但再難以接受,這也已經發生了。
裴洛卿醒來后會是什么反應?
憤怒?失望?
又或者,想直接跟她離婚?
夏星棠望著天空中滾動的云層,低聲喃喃著對方的名字。
又隨著耳邊的風聲,消散在海岸邊,卷向大海深處。
她笑了笑,不僅有些任性地想著:算了吧,還是以死謝罪吧。
反正她跟裴洛卿兩人之間,已經是一本理不清的爛帳。
裴洛卿就算對她有所好感,愛上的也是十六歲的她。
是那個天真活潑,無憂無慮,鮮活真實的自己。無論是大學時代還是失憶后。
而不是現在這個經歷過太多失望的她。
……可她回不去那樣的自己了。
她跟裴洛卿兩個人之間看似有著法律認可的婚姻關系,看似有著門當戶對的社會背景。
可仍有著千絲萬縷隔于其中。
因此,無論裴洛卿醒來后是想要繼續這份婚姻關系,還是想要終止……夏星棠都十分茫然,不知該如何去面對。
將近二十四年的人生,她就像是被規劃好的那樣,享受著家里最好的資源,按部就班的讀著書,然后步入婚姻。
回想起裴洛卿昨晚說的那三年冷淡婚姻的理由時,夏星棠是相信的。
可就是因為她相信裴洛卿是為了她好,為了不讓她跟著一起受苦,她才重新反思起自己的承受能力來。
原來,她有這么……脆弱嗎?
卻,好像是的。
被泡在蜜罐中久了,才讓她難以接受那些挫折,以至于昨晚會如此失控。給她,給裴洛卿帶來那樣荒唐的經歷。
也許,她也該長大,也該去試試另外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