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正有這么一個機會。
也許這一生,僅此一回。
夏星棠軟趴趴地從淤泥上爬了起來,看著自己裸露在外皮膚上的細小劃傷,以及全身皺巴巴的衣物,在這個無人的海岸邊一直待到衣服變干。
所有的身份證件以及手機都已經被埋葬在了海里,她找了個公共衛生間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后用手上的那串云城富二代間被推爛的手鏈,去專柜換了點錢。
也不知道是她太過邋遢還是柜員太坑,直接就比買時少了個零。
夏星棠出師不利,長這么大第一次對錢如此斤斤計較。
卻沒有絲毫辦法。
后來,她去小報亭里買了張無需實名的手機卡,買了只二手的手機,跟夏清月報了平安。
接下來的一周,她又在一家三無小旅館老老實實窩了一周,這期間臺風一直斷斷續續地肆虐著云城。
等到夏清月將她的身份信息都重新安排好后,夏星棠飛往了大洋彼岸。
離開云城的那一天,天氣很好,結束臺風后的云城萬里無云,整座城都像是被洗滌過一樣,十分清透。
往日里出行就要帶一堆東西的她,這一回難得就孤零零一個人。
以及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婚戒。
她望著戒指發愣片刻,最終將其取了下來,貼身收好,胸前內莫名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酸澀。
結婚的這三年半,她似乎給裴洛卿添了不少麻煩。
對不起。
但真的很高興能與你相識。
到美國后,夏星棠沒有再動用夏家的一分錢,憑借著燕大的文憑和后來雜七雜八的一些投資經驗,恰逢又遇擴招,勉勉強強踩著線進了top1學府。
如其他普通的留學生,又或是跟曾經出國的裴洛卿一樣,體驗著與曾經不一樣的人生。
得益于導師的教導和開明,平日里夏星棠邊讀邊工作,三年間令不少企業起死回生,華爾街不少勢頭正盛的公司都向她遞來了橄欖枝。
奈何吃慣了二十多年中餐的胃,實在受不了日復一日的西餐。
夏星棠為了自己的胃,也許更是為了她心底不愿意承認的那個隱秘理由。
在三年后,帶著她那份鑲過金的履歷,空降在了銘旗的風險管理部門。
“茵茵你可別看新聞了,我聽說那個裴洛卿早就結婚了。”
“結婚了又怎么樣,不是說她伴侶早就死了嗎?我爸說我們家跟云跡有個合作,下周就讓我去交接。”
“嘶,可我聽說她那人冷漠無情,她妻子就是被她給氣走的。有小道消息說啊,她們當年大吵一架,她妻子就遭遇海難了,死得多蹊蹺啊……”
夏星棠:……
夏星棠趁著午休時間,好不容易出來附近的咖啡館透透氣,沒想到就能聽到這樣的八卦。
銘旗位于市中心的某座金融大廈,旁邊都是熱鬧的商圈。夏星棠在華爾街時就進過不少公司,本以為回國后也是這么工作。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遠遠低估了華國年輕人的內卷程度。
這哪里是落葉歸根來養老的,單是剛剛一上午她觀察同事們的工作量,感覺所有人都在猝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就連這好不容易逃出來喝咖啡的半小時,也是因為這是她報道的第一天,頂頭上司沒人,還未分配工作。
夏星棠已經很久沒有湊這種熱鬧了,往日在云城時,只要一出場就是眾心捧月,那會像現在這樣孤零零的一個人。
找了個角落里孤零零的沙發,點了杯孤零零的奶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