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車上有小偷,剛才還嚇得把頭縮在胸前一聲不吭的乘客們,見小偷已被制服,一個個來了勁。
有人喊道:“別信他,他騙人,一分錢也別給他!”
也有人喊:“讓他滾下去!”
然而,我對男子卻有了一些同情。他粗糙的手上結滿繭子,這哪是偷東西的手?分明就是干粗活的手!
我相信了男子的話,很大度地從衣袋里摸出錢包,將一張嶄新的五十元鈔票遞過去,說:“拿著。以后要走正路。”
男子生怕我反悔似的,把錢緊緊抓在手里,可憐兮兮地望著我,說:“大兄弟,你可真是好人啊。這些錢日后我一定歸還的……”
見車上有小偷,司機早已把車停在路邊。不等把話說完,男子已經逃也似地從車上跳下來倉皇而走。
謊言,簡直就是謊言!世界這么大,他連我的地址都不知道,也索要我的聯系方式,又怎能將五十元錢還給我。錢送出去,我壓根兒沒想有歸還的那一天。五十元錢,對我來說,盡管很重要,可是,有它沒它,對我影響不會太大。
其實,之所以送錢給男子,并非完全是因為我生了惻隱之心,另一個原因似乎更重要。鄭雨溪也在車上,我想在她面前表現得大度一些,想給她留下一個完美的形象。
這樣來看,五十元錢與其說是給了男子,還不如說是給了鄭雨溪。從剛才她不顧一切地站出來大聲指責小偷的舉動來看,她是個疾惡如仇的人。
果不出所料,我的舉動頓時換來乘客們贊許的目光,有人在小聲說:“這個小伙子可真是個好心人。”
我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注意到,鄭雨溪正用敬慕的目光看著我。我心里甜甜的,像抹了蜜。
5
從學校到峨山,中間要轉幾次車。車越轉越小,路也越走越窄。大巴車換成中巴,中巴又換成面包車,從面包車上下來,我們又坐上小摩的。
剛離開家時,走得是寬闊的公路。可現在面前是一條崎嶇的山路,別說是摩的,就是自行車也很難前行,除非將車子扛在肩上。
我們把行李從摩的上搬下來,付了錢,隨著一陣刺耳的馬達聲,兩輛小摩的駛走了。
前面的山路大家只能徒步走上去。我瞄了一眼幾個身材瘦小的女生,說:“能行嗎?不行的話,給我加點行李吧。”
我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鄭雨溪的身上。
幾個女生咯咯地笑起來,她們邊笑邊搖頭。鄭雨溪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哼了一聲,說:“我們可不是用紙糊的,別小看人。”
鄭雨溪把那個淡紫色的游行包用力背在肩上,第一個順著山路向上走去。
其他幾個女生都跟在她后面,我怕有人落下,和另外幾名男生走在最后面。
山路時寬時窄,崎嶇不平,四周的山勢并不算險峻,步行并不算難走。
走了約半個小時,我遠遠地望見,席老師站在一塊石頭上正沖我們招手。
見了面,席老師臨走時緊繃著的臉終于有了笑意,說一組的同學今天上午已經走了。
我們住進一家小旅館,說是旅館,其實就是一戶在山上住的人家。他們把房子倒出來放進去幾張床,便成了所謂的客房。女生多,男生少,因此,大點的房子住女生,小房子男生住。席老師住在一個小單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