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離開,支支吾吾了半天,終于喃喃說道:“雨溪……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鄭雨溪扭過頭來,臉上的表情怪怪的。她忽然笑了笑,說:“怎么了?有問題就快點問唄。”
我的臉憋得通紅,不知什么原因,讀小學時和女生說話就愛臉紅,后來這個毛病漸漸沒有了。可是,自從認識了鄭雨溪,唯獨和她說話時,常常舊病復發。
我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說:“你……之前認識席老師?”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沒有了。
我馬上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確有些唐突,后悔極了,連忙把頭垂了下去。
四周很靜,鳥兒的叫聲也沒有了,也不知那些鳥兒都躲到哪里了。
鄭雨溪緩緩站起來,一步步向我走過來,
我抬起頭。
她已經站在我的面前,聲音銀鈴般好聽,說:“席老師……是我爸的學生。”
噢……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會轉到這里來上學,原來是這樣。我像發現了新大陸,驚叫道:“連席老師都是你爸的學生,你跟你爸學畫豈不是更好……”
我正為自己的創意感到沾沾自喜,卻發現鄭雨溪的臉已變作一塊灰白色的冰。我張開的嘴巴許久沒有合上,仿佛有鳥糞突然落進了我的嘴里,后面的話只能咽了回去。
我本想問完這個問題,接下來再問油畫的事,見她這副模樣,計劃只能臨時取消。
10
她的臉變得煞白,仿佛身上的血液已被抽干,說:“你回屋休息吧。我要畫畫了。”
這一次,我很聽話,快步回了房間。
我躺在床上回味著剛才的對話,看似簡單的幾句問話,卻感到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爭,過了很長時間,我仍然心有余悸。我決定以后再也不問鄭雨溪關于那幅油畫或是項鏈的事了。
門外響起一陣騷動,同學們都回來了。
我急忙從床上起來,席老師和其他同學走進來。席老師關切地問我感覺怎么樣,還把熱乎乎的手放在我額間試試我是否還發燒。
我感到一陣溫暖,病頓時去了大半。
席老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看起來好多了。若不是雨溪執意為你去買藥,恐怕不會好得這么快。”他瞥了一眼屋里的其他同學。
同學們相繼低下了頭,都在為不肯留下來照顧我,而感到羞愧。
我沒有說話,只是咧嘴笑了笑。
我沒有到外面吃晚飯,舍友主動把飯菜送了過來。吃過飯,我服完藥早早地睡了。
大概因為有了鄭雨溪的照顧,一覺醒來,我感覺完好如初了。想不到,病來得快,去得也快。
席老師怕我身體支撐不住,第二天挑了一個離住處不算很遠的地方,讓我們畫畫。他一時興起,還現場為大家畫了一幅范畫。
席老師畫的畫真好,畫面上的白鳥栩栩如生,撲棱著翅膀仿佛就要從畫上飛下來。我想,怕是這輩子都無法畫出如此完美的畫了。然而,就在這時,我想起,席老師是鄭雨溪爸爸的學生,那么,雨溪爸爸畫的畫又是什么樣呢?
想到這里,我禁不住對鄭雨溪的爸爸肅然起敬。
在峨山這幾天,我學到不少畫畫的技巧,有了很大進步。這不只是自我感覺良好,連席老師也是這樣說。
峨山之行,可謂收獲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