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畫小心翼翼地擺放在畫架上。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幅畫。
我的心咚咚直跳,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臉,仔細觀察著她臉上表情的變化。
鄭雨溪臉上的笑容沒有了,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我的心臟好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抓得變成了圓餅狀。我感到胸口嚴重供血不足,幾乎要窒息過去。
鄭雨溪向前走了幾步,緩緩將那幅畫捧在手里。她看得很仔細,看了片刻,又將畫擺在窗下光線好的地方,再退到遠處看。
過一會兒,她的臉色恢復如初,不僅有了笑意,而且也有一些紅潤。我也隨之稍稍有了些心安。
畫已經看完了。她把畫放回到畫架上,沖我淺淺一笑,說:“這幅畫實在太美了。”
鄭雨溪居然沒有指責我,我感到很意外。我以為,她是礙于面子才這樣說的。于是,我支吾了一聲,說:“我知道你有一幅油畫也是畫了楓葉……我原本不想畫楓林的,可是,我的思路陷進火紅的楓葉不能自拔……我真的很喜歡那片楓林……”
鄭雨溪吃吃地笑起來,并沒有說話,只是笑。
我被她笑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說:“你不會說我是在抄襲吧?”
她一本正經地說:“這怎么是抄襲呢?”
我愣愣地望著她,沒有說話。
她坦然地說:“你的楓林是峨山的,我畫上那片楓林根本不是長在山上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楓林嘛。”
她又說出一大堆兩幅畫的不同之處,直到把我說得完全心安理得,才不再說話。
我雖然不知道她靄的是那個門派的繪畫理論,但從她的這番話里已經知道,她是不會因為《賞秋》這幅畫責怪我的。
我感到一陣釋然。
接下來,鄭雨溪又為我的畫提了些建議,在她的指指點點下,我又在畫上涂抹了幾筆,想不到,寥寥數筆居然讓這幅畫比之前精神了許多。就如同原本雋美的她,又在脖子上掛了那個好看的玉墜。
作品終于交了上去。
我對《賞秋》充滿期待,整天都盼著比賽結果早點出來。
十幾天后,徐老師興沖沖來到教室,說:“參賽結果出來了,咱班的程越獲得了大一組第一名的好成績,除了程越,班里還有不少同學也獲了獎。”
徐老師話音剛落,同學們頓時把目光投向了我,我的臉頓時紅得像畫上的楓葉。
獲獎作品展出的那天,我去了展廳,我的那幅《賞秋》掛在了顯眼的位置,畫前站了許多人。我在距離畫幾米遠的地方,沾沾自喜地望著自己的杰作。
我隱約聽見一位師兄在人群中對周圍的人說:“這個叫程越的大一學生畫的這幅《賞秋》,都能超過大四的師兄師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