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望著他,似乎他不把問題的答案說出來,我會把他一口吃下去。
他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說:“這個……我可以不告訴你嗎?”
我說:“不行!你不說清楚,我不會幫你找來蘇曼的。”
他臉上流露著難色,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5
就在這時,我猛然發現眼前這位男子好像在哪里見過,看他的確有點面熟。
我的目光在男子身上來回逡巡,男子也在上下打量著我。可以確定,我一定見過眼前這個人。我對人的長相特點特別敏感,只要見過的人,會有很深的印象。
幾乎在同一時刻,我看到男子眼睛里露出異樣的光芒,很顯然,他看我也有些面熟。我倆對視了一會兒,驀地,我終于想起來了,是他眉間的那顆豆粒大的黑痣提醒了我。
讀高三那年,我和鄭雨溪等人去峨山寫生,在大巴車上遇到了小偷,他偷了班里一個女生的錢包,我挺身而出制服了小偷,幫那個女生討回了被偷的錢包。小偷卻抱頭痛哭起來,說工錢被人偷光,不得已才做了偷盜的事。為了在鄭雨溪面前表現出我的大度,我當即給了身無分文的小偷五十元錢。
讓我想不到是,眼前這個男子,就是那年在大巴車上所遇到的小偷!事情過去兩年多了,那年我見男子的時間不過是幾分鐘,若不是他眉間的那顆黑痣,或許我不會認出他。
我一直以為,世界這么大,兩個素不相識的人一旦各自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以后將永遠無法再次見到對方。可是,有時候,這個世界又小得讓人難以置信,不經意間兩個人會突然出現在彼此的面前。
記得,那年,他下車時曾經說,那五十元錢,一定會還的。我從來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我以為,怕是這輩子我都不會遇到他了,還錢的事又何從說起。想不到,今天我真的遇到了他,并且是在這樣的一種境況下與他相遇。
我很快便拿定主意,如果男子沒有將我認出來,不再把那年發生在大巴車上的事翻出來。每個人都有自尊,每個人也都有犯錯的時候。我不想讓男子難堪,畢竟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七尺之軀。往別人傷口上撒鹽的事,我向來不做。
可是,男子還是認出了我。他愣愣地看著我,張大嘴巴,用手指著我,說:“你……是你,沒錯,就是你!”
我知道男子已經認出我,卻假裝沒有認出他,畢竟那年的事對他來說是極其不光彩的。
他滿臉驚喜地說:“難道你忘了?”
我還在演戲,裝作渾然不知的樣子,還來回搖了幾下頭。
出人意料的是,他卻主動提起了那年在大巴車上所發生的事。男子執意要揭自己的傷疤,這不能怪我。他滿臉羞慚,說:“那年在大巴車上,我偷了一個女孩的錢包,她是你的同學,你向我要回錢包,還給了我五十元錢,難道你忘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不能再裝糊涂,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記起來了,記起來了。想不到在這里又遇到了你。”
于是,我倆像老朋友似的,彼此握住了對方的手,我觸到了他手掌上的頑石般堅硬的繭子。憑他鋼鐵般有力的手,我還是堅持我以前的觀點,他絕對不是一個壞人。
6
不等我開口,男子便爆豆子似地打開話匣子:“我叫丁大貴,是蘇曼的舅舅,在附近的工地上做工。很久沒有見小曼了,今天我想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