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你歡不歡迎,我卻都得來找你。”費良山嗓音低沉,說話的口吻有種文字熏陶出來的優雅和不疾不徐,“因為你的身上,淌著我這個罪犯的血。”
顧星沉抬起眼睛,犀利,冷冰,厭惡。
他們像照鏡子,一樣的高大、英俊、斯文,有好看的手,白皙的皮膚,連皮膚下略有淡青色的血管,都如出一轍。
顧星沉緊攥著杯柄,聽著對面的男人冷沉沉的嗓音,有一些嘲弄和滿意的笑
“沒想到我還有個這么優秀的兒子。”
“你衣冠楚楚的模樣。”
“和我真像。”
晚上,劇組幾個男女演員來許罌屋子里對了下劇本,又喝酒聊了一會兒圈子里的事,才散了。
許罌去洗了個澡出來,散著濕漉漉的長發,穿著厚重的睡袍。
此時的天氣還是很冷,屋里開著暖風機,有嗚嗚的輕響聲。
許罌邊擦頭發,邊拿起床頭充電的手機看了眼。有一條新微信。
不客氣
顧星沉
她眨眨眼。
只有三個字。多一個都沒有。
然后許罌不禁點開對方的微信朋友圈。有一條今天下午的私人狀態,是幾張制作咖啡的照片,成品那張咖啡中間是一朵花。
是顧星沉自己做的。花拉得很好。
顧星沉會做飯,她知道,不過沒想到他現在還這么會弄咖啡。
畢竟闊別九年,彼此身上也有太多變化。她熟悉的,只是記憶里與她在一起的顧星沉。不是這一個。
唐糖在她房間里,正吃著速食小火鍋。弄得一個房間都是味兒。
許罌放下手機后,嫌棄地皺了下眉“女明星保持身材,有沒點兒自覺晚上還吃高熱量的東西。”
“太餓了太餓了,像你那樣我真受不了。”唐糖連連擺手,她低頭扒了兩口肉丸子,回頭,“對了,我聽宋小枝說,上周校友會你跟顧星沉又勾搭上了”
許罌擦頭發的動作停了下,眉頭皺起來。“什么叫勾搭。注意措辭。”
“都單獨走了,還不叫勾搭”
許罌瞪她一眼,有些沒語言,“我當年怎么就交了你們這幫滿腦子淫邪想法的損友。”
她一邊把毛巾丟開,一邊說,“他就幫我叫了個代駕而已。我們現只是普通朋友。”
這句話把唐糖嘴里的肉丸子都激得吐了出來,她拿了紙巾擦了下嘴“你、你們是普通朋友”
“嗯。”
“上過床的普通朋友”
“別這么齷齪,ok”
“我還冤枉你們啦”唐糖擦擦額頭辣出的汗,跟許罌說,“我覺得顧星沉是不是還喜歡你啊。”
“沒有。他冷冷淡淡的,對我沒那個意思。我辣手催草那么多年,這點還是感覺得到。”
然后許罌回頭來,看了唐糖幾秒,冷笑叉腰,“所以現在能把你的飯端走了嗎在一個一禮拜沒吃過葷腥的人面前狼吞虎咽,不殘忍”
唐糖攤攤手,只得把東西拿出去倒掉,然后回來跟許罌一起躺在床上做面膜聊天。
唐糖最近瞄上了周思明。
兩個姑娘把人討論了一番,結論是,可以留觀。
然后,因為周思明斯斯文文的,唐糖又說回了顧星沉身上。
“說真的小罌,其實你如果能和顧星沉復合也挺好的。有顧星沉照顧你,總比你現在一個人亂七八糟的強。”
“哪兒亂了”
“還不亂看你現在一身小毛病。又是膝蓋風濕疼,又是胃病,簡直把自己照顧得亂七八糟。你啊,就是從小被他寵壞了。一點兒自我照顧能力都沒有。”
許罌閉目躺著,沒說話。
因為唐糖確實沒說錯。從12歲認識顧星沉的第一天,顧星沉是她的男朋友。跟顧星沉在一起,餓了吃他的飯,冷了穿他的衣服。仗著顧星沉癡迷她,沒少干利用折磨他的事兒,鞍前馬后地使喚,直到后來,她才稍微愛上他,對他好了些。
“說起來,你們倆的感情真是有夠糜爛的,12歲就開始談戀愛,天天在一起,親親抱抱,經常看見你脖子上有東西唉,你們倆太墮落了”
許罌無動于衷說。“我以前是不良少女,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良少女談戀愛,你還指望談得多純情”
“嚯,倒也是哈。”唐糖說,“對了,你們當年到底為什么分手我挺搞不懂的。一個那么優秀驕傲的男生,從小照顧你,連洗內衣都愿意給你洗唉這樣你們居然都能分手。”
過了幾秒,在唐糖以為許罌不會說話的時候,許罌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看了會兒天花板,說“有時候,被一個人愛得太深,并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