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一下低頭下來,長樂王把自己的袍服一角從他的手里撒開。
“現在虎牢那里拼死一搏,看能不能受得住。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洛陽不保。那罪過是真的不小了。
秦王眼里的希翼沒了,垂頭喪氣的低頭。
他沒有時間和秦王扯,徑直到了營帳內。那里換洗的衣物以及明光鎧都已經放好了。
換上那些衣物鎧甲,將自己收拾妥當,前去中軍大營。
長樂王去的時候,穹廬里已經有許多人在了。
“宋帝大軍兵分四路,向我而來。”
元茂坐在小巧的胡床上,手里持著一支鮮亮的羽毛,示意周圍的宗室將領去看地圖。
“西路猛擊潼關,意圖擊破洛州一舉拿下洛陽。”元茂手里的羽毛在洛州這塊地方上畫了一個圓圈,“東路攻擊濟州,和中路一道來勢洶洶。看樣子,宋帝是一派的雄心壯志,想要一統了。”
元茂話語略帶點笑意,聽不出太多的困擾。
“他們出兵,看似來勢洶洶。但是沒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后果如何。”彭城王道。他雖然年輕,但也被元茂一同帶了出來。
“虎牢之困在即,應當先救洛陽眼下之危急。”
長樂王搖搖頭,“虎牢是防守洛陽的一道重地,此處有重兵把守。而宋軍既然圍住了此處,自然是做了十全的準備。帶兵前去恐怕一時半會的見不到功效。但是如今必須先給宋軍一個措手不及。只要其中有一路遭受重創,那么其他三路未免要回頭來救。”
“但這四路,也不是每一支都和圍困虎牢的宋軍一樣有所收獲。”
“那要是虎牢守不住破了怎么辦”有宗室問道。
長樂王沉默,這個就是賭,賭一賭。看看虎牢能不能等到那一日。
所有人都看向了元茂,等著這位天子給一個主意。
“好,”他頷首,“就照著長樂王所言。”
“陛下不可啊”
一時間營帳內反對聲此起彼伏。
元茂靜靜的看著面前各種群情激奮,若真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見到這么一副架勢,難免會有些心虛氣短。若是定力不夠,會不禁懷疑自己決斷究竟是不是對的,哪怕鑒定所想,也要氣眼前的這些人,竟然不知好歹。
元茂什么情緒都沒有,等到面前這些人吵得最厲害的時候,力排眾議,用了長樂王的計謀。
白悅悅在府里,時常聽到外面的消息。
如今這世道,打仗司空見慣,但是打仗打到自己眼皮子底下,那又是一番不同的感受了。
白悅悅聽說現在虎牢關被宋軍給圍困起來了。洛陽里上下也不復之前的富貴寧馨,透著一股難言的緊張。
這年月沒什么事是一定的,發生什么都不意外。
白悅悅以防萬一,把自己能收拾走的財物挑著最不起眼的給收拾了下,然后又去看長樂太妃。
長樂太妃自從長樂王被天子宣召到懸瓠大營之后,就越發的誠懇禮佛了。她每次去,太妃不是在禮佛,就是在去寺廟的路上。回回找不到人。
白悅悅原本是打算,如果洛陽真的有個什么事,帶上太妃一路跑回平城去。
但見不著人,也不好一塊商量。她也不是沒有去寺廟找過,只是見著太妃勤勤懇懇的禮佛,她也不忍心打擾。
今日她從永寧寺見到太妃拜在佛像前,很虔誠的跪拜。她佇立在門口看了小會,還是轉身離開。
正從廊道上走著,見到四娘虞寧帶著人過來。
虞寧頭上戴著帷帽,哪怕到了女眷扎堆的地方,也沒有半點摘下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