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你是輕易委屈自己的人。”
她自從好了之后,身上總是暖暖的,像是一個暖爐,柔軟而溫暖。但是他現在觸碰到她汗濕的額頭和臉頰全是冰冷。
那冰冷的觸感沁入他的指尖,順著經脈一路鉆到他的心底去。
她不回話,只是蜷縮成一團。
黃門將粟米粥端上來,元茂一手接過,持著食匕喂到她唇邊。
“吃點東西,吃了之后會好些。”
原本緊閉的唇齒在聽到他這話終于有了些許松動。
中常侍在一旁看著,見到天子照顧懷里的人動作熟稔,像是做了很多次,早已經爛熟于胸。完全沒有半點笨拙。
中常侍看的目瞪口呆。天子自幼被人伺候,宮里除了皇太后,哪里還有需要他親自照顧人的時候。
何況這么熟練,沒有親手做過許多回,絕難練就。
還沒等中常侍想個明白,那邊天子已經將碗遞了過來。
元茂半強硬的讓她喝了一碗粟米羹。然后叫她躺在自己的腿上。
“你聽他們的做什么”元茂低頭問,話語里帶上了隱約的怒意。
“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元茂道。
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天大地大自己開心最重要,天大的事,也要把自己料理好了再說。委屈自己是萬萬不能夠的。
“還是說,是長樂王教你的那一套”
白悅悅模模糊糊聽到他在說話,但沒有太多力氣去回應。她不應,元茂只當是默認。
他怒極而笑,“看看,長樂王都教了你什么教你忍氣吞聲,教你小心謹慎守禮克己的君子之風”
“但是那些又給了你什么”他俯身輕輕的在她耳邊道,“他教的這些東西,給你帶來了什么好處你聽了他的話,成了如今這樣。”
白悅悅睜開濕漉漉的眼睛,雖然醫官已經下了針,疼痛有所緩解。汗珠把眼睫打濕,她睜開眼看他一眼。格外無辜且無助。
元茂被她看了一眼,所有的怒火被她濕漉漉的一眼給壓了下來。
他的手輕輕放在她的胃部,手掌稍稍用力,“可好些了”
她嗚咽一聲不說話。
“陛下。”中常侍在一旁小心道,“前邊臣工都還等著”
天子到這里已經有好會了,如果天子遲遲不出現在人前,恐怕會引起議論。中常侍話還沒有說完,天子冷冷投來一暼。
中常侍見狀不敢說話了,掖手退避到一旁。
“讓他們都等著。”
那些臣工,他親眼見到在二十年后,要么他們自己,要么他們的子侄們為權臣效命。為了權臣們鞍前馬后,在改朝換代里出力不少。
這些人,他對他們也只是面上客氣,至于為了他們的感想就丟下人前去。那是想也別想。
元茂給她喝了粟米羹,又喂她喝了藥。一番折騰下來,總算是好了不少。
白悅悅開始的時候只顧著疼,等到那股疼痛過去,才騰出空來看看周身發生了什么事。
“陛下”
她見到元茂無喜無怒的看她,就要從他的手下出來。她一動,加在她身上的力道驟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