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冷的,冷到他從頭到底都泡在了冰水里。骨頭縫都凍住了。
“或許朕生來就沒有子女緣分。”過了好會,元茂終于開口,嗓音都帶著一股艱澀。
白悅悅從他的話語里聽出了他那近乎于痛楚的情緒。
她抱緊他,“陛下害怕了”
這一問問得實在是有些僭越,尤其身居高位的人,最是忌諱被人說害怕。似乎他們天生就該頂天立地,無所畏懼。旁人嘴里說一個怕,都是對他們的羞辱和褻瀆。
白悅悅都已經做好了平復元茂怒氣的準備,但元茂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做。他安安靜靜的在她的懷里。
“是啊。”過了許久他道。
他期望和她的孩子,但又怕她因此出事。重蹈復轍的恐懼壓在他的心頭上。
“沒事。”白悅悅輕聲道,她手掌順著他的脊背往下順,“想好一些。”
白悅悅見他沒有出聲,也不說話了,干脆就這么抱著他躺倒在床上。
祭禮格外的漫長,一日下來,她的力氣也和全部抽走了。到了這個時候她挨不住。
她幾乎頭挨到枕頭就睡了過去,半睡半醒里,原本被她抱著的人反過來將她抱住。
白悅悅一頭靠在他胸口,放任自己睡過去。
太后知道元茂生母給正式追封之后,索性就稱病。她沒有正式隱退,但是如今卻和完全隱退后宮沒有任何區別了。
既然如此,索性做的更穩妥一點。把自己偽裝的看不出半點破綻。讓對手對自己完全放松警惕。待到出手的時候才能一擊致命。
太后在宮內沉浸多年,知道隱忍的道理。干脆就做出完全隱退的模樣。
渤海王來見,這次是提了上好的藥材,話語說的很好聽,知道長輩身體不適,所以特意過來拜見。
“難為你有這份孝心。”太后看了一眼奉上來的那些珍貴藥材。
有些東西就算是宮里也不一定能有,看來還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
“你有心了。”
渤海王垂首不好意思的笑道,“這原本就是臣應當的。”
“太后為朝廷費心這么些年,如今長信宮如此冷清,真是令人感嘆萬千。”
太后聽后看他一眼,渤海王眼神和她有短暫的對上,隨即垂眼下來。
“這不是你該問的。”她靠在憑幾上,一派的閑適。
渤海王垂首道是。
“年輕人有孝心,好。”太后點點頭,“我很喜歡。”
渤海王微微抬頭,臉上不見太多的喜意。
太后見狀臉上的笑意更濃。
渤海王沒有在長信宮呆的很久,將東西送到之后就出宮了。
“這個人倒是能沉得住氣,”太后看著渤海王身形消失的方向道。
她就算要挑個人和她一塊做事,那也是得有一定本事的。要不然就成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渤海王手里有一定的兵馬,也有自己的人脈和聲望。利用他來行事倒是不錯。不過,保險起見,她就算把元茂弄下去,也不能立渤海王,要不然光是法統上就不好安排。最好還是元茂的兒子,或者近支。
至于渤海王,她需要一個動手,以及事成之后,出來承擔罪責的。
經歷過了元茂,她可不想再和一個本性精明的人交手。
渤海王從長信宮出來,就一頭遇上了中常侍。中常侍對著渤海王滿臉笑容,“陛下聽說大王進宮,想要和大王說一會話。”
渤海王趕緊道是,和中常侍去了太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