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
元茂察覺到他的停頓,一眼看過來。
中常侍連忙把話都說了。
白悅悅的手被元茂拉著,看他滿臉的凝重,“陛下在憂心今年的收成”
“朝廷各處地方都要錢糧。”元茂道,“賦稅重,徭役重。朕知道,但是若是減輕,朝廷也難以維持。可是如此下去,民力又疲憊不堪。”
這幾乎是個死結,難以解開。
而他看到的,朝廷后面亂成那樣,也有民力不堪重負,活不下去干脆就揭竿而起的原因。反正左右都是死,搶個官倉說不定還能活下去。朝廷鎮壓叛亂,誰知道叛亂這東西簡直按下葫蘆浮起瓢,此起彼伏。
朝廷的威望和力量也在這到處平亂里逐漸消耗。直到軍戶們有人領頭來了一個大的。就連朝廷也無力鎮壓了。
白悅悅在旁邊看著,“這麥子倒是生的不錯。”
元茂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到田里的麥穗。
“這里是個好地方。”白悅悅道,“我才來的時候,就感覺這兒什么都生的個大。不僅僅是人,就連種出來的東西都要比別的地方大上幾個個頭不止。”
“是啊,這是個好地方。”元茂心里壓著事,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陛下,要不這樣吧。”白悅悅看過去,“宮里倡導節儉,從上往下精簡位置。先從我這兒開頭如何”
她玩游戲的時候,是無所謂所謂供養。反正只是游戲里的一個數值,用來給她玩而已。但是現在見著那些農人辛辛苦苦一年,全家人都不能熬過年關。
她莫名的就有些心虛。說起來,她做皇后除了俸祿之外,還有自己的田莊。光是她作為皇后的皇莊的收入,就十分可觀。
但說實話,她看到山東這種富庶地方,農人們都被壓的起不來腰。莫名就有些坐立不安。
元茂很吃驚這話從她的口里說出來,前生他因為國庫吃緊,下令從后宮到朝堂,所有后妃以及宗室朝官全都俸祿砍半。她那時候已經是皇后了,為了這個臉色都不好看。
元茂望著她,“你當真”
“有什么不好的。”白悅悅反問,“你難道覺得我是說笑么”
還覺得是說笑。
“罷了。”元茂道,“從你身上也省不了多少。”
“怎么能省不下多少呢。”白悅悅急了,“只能想,那肯定能節省下來。”
元茂說不是,“皇后應當有皇后的樣子,扈從等都是體現皇后威嚴的。不是說要減就能減。你這邊削減了,外人就會各種猜測,說是不是皇后備受厭棄。到時候私底下怕是小人不斷。即使這些人做不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也會讓人心煩。”
他自己知道宮廷里是個附炎趨勢的地方,就算是他,一日處于為難境地,也有人中傷,還有中官敢在他面前尊卑都不談了。
“如今后宮開支在國庫里占的很少。”元茂見她還是不放棄,開口道,“就算免了你的,也是杯水車薪。”
白悅悅略有些煩躁,“其實旁人說什么,想什么,我才懶得管。陛下為什么要管旁人。”
元茂聽著這話覺得她全是孩子氣,看到她的面龐,他忍不住笑。
“到時候就明白了。”說完,他又覺得這話有些不好,“罷了,你不明白也是好的。照著朕的話去做就是。”
他喜歡的便是她的無拘無束,那么不明白也是好事。
白悅悅陪著他看了麥田,然后元茂帶著她上車去了另外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