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這里的宮人黃門也明顯比別處更顯得輕快許多。
比較她曾經看過的許多動則喊打喊殺的貴族,皇后的性情已經算得上十分柔和。法真言語帶上了幾分給孩子說故事的耐心和口吻。皇后不愛聽佛經,一聽就要睡覺。但是對這些神鬼志怪卻很喜歡。
“我要是哪日出宮去了,那我不想做沒頭發的比丘尼,就去做女冠。”
這話聽得法真發笑,她是不會把皇后這話當真的。皇后雖然是皇后,但是年紀不大,這個年歲的少女有那么些許的不合實際的想法也是平常。
“如今殿下先把身體養好,殿下的體寒是年幼的時候積累下來的,積少成多。若不仔細調養,恐怕損傷就大了。”
白悅悅聽了,心領法真的這一片好意。
這時候外面來了一個黃門,替天子傳話。
白悅悅聽了黃門的來意,還沒等黃門把要傳的話說出來,就抬手制止了他。
“既然有話說,他自己來就好了,又不是隔著幾里路。陛下抬抬腿的功夫,就能見面了。何必還叫人在其中傳話。何況福德殿陛下又不是沒有來過。”
這話當即就送到了元茂的跟前,元茂手里的筆一頓,當即在黃麻紙上留下了個豆大的墨點。
他皺著眉頭看紙張上的墨點,“皇后知道了”
中常侍在一旁道,“應該沒有,若是殿下知道了,恐怕不會這么平靜。”
元茂沒來由的一陣心虛,他知道中常侍說的對。
“其實臣覺得,陛下和殿下見一見也好。如今殿下正在養病,不能出殿。陛下去漸漸也無妨。”
有話說開了就好,夫妻見見面說說話,除非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要不然基本上也能水暖冰融。
元茂卻沒有順著中常侍的話去做,“待會吧。朕這里還有事,實在沒有空閑和她掰扯。”
中常侍見狀彎了彎腰,“另外,高陽王妃想要求見皇后。”
高陽王妃是皇后堂姊,也是女侍中。她求見是理所應當。
元茂想起了王徽,皇后稱病不出,就已經有人想要在其中調撥離間門,促成廢后。即使他把王徽提了出來,做了那只殺雞儆猴的雞。但既然有一個王徽已經跳了出來,那么和他一個想法的人恐怕不在少數。
“讓她來見皇后吧。和家里的姊妹們說話也好。”
元茂道。
見了之后,外面關于皇后將要被廢的傳聞也能不攻自破。
惠寧滿揣著不安進宮。外面關于皇后的傳聞都要鬧翻天了。還有人上了她家的門來打聽。
惠寧一想起那些貴婦言笑帶刀的模樣,心中便是老大的不適。一個兩個似乎已經篤定皇后完了,全都上她這兒來幸災樂禍。
貴婦說話,倒也沒有和市井似的那么直白,但是話語里綿里藏針暗藏機鋒。這可比那些直白的話語厲害多了。
還是前幾日王徽攛掇天子廢后被貶,那股勢頭才被狠狠的剎住。
惠寧直接被領到了福德殿,原本所有的擔心在見到皇后本人之后,全都沒了。
她入殿的時候皇后正在教小宮人認字,見到她來了,讓人給她賜座。
惠寧借著這片刻的功夫,好好端詳白悅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