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
蘇透望著手里的名片。
捏著冰涼冰涼的,對于拿了她的名片的事好像沒什么實感。
但確確實實拿著。
好像察覺到了,關于夏梨兒母親來這里的動機。
她不如自己所想象那樣痛恨自己,相反,她感謝自己。
這算什么
這不就算是一模一樣了嗎和夏梨兒一樣。
她看起來很正常,甚至能露出細微的笑,那種表情掩蓋了蘇透瞧不見的歇斯底里的悲哀。但蘇透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什么巨大的情緒潛伏著,到了某個臨界點。
蘇透明白了。
說到底她和夏梨兒一樣,也許是血緣關系的相似或者說遺傳
那時候終日惶恐度日的夏梨兒把自己隨手做的當成了救命稻草搖尾乞憐,將得不到的,缺失的,想要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感情全部一股腦的寄托在自己身上,希冀自己對那種亂七八糟的感情做出回應。
而現在。
她的母親也把自己當成了救命稻草。
當成了缺口。
足以釋放她的后悔、愧疚,減輕她的深埋著的悲哀情緒的口子。
她也一股腦的把相似于夏梨兒那樣混亂的東西強塞給了自己。說感謝,說不怪你。
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已。
何德何能被你們母女都當成救命稻草
火大。
真的火大。
總是什么也不管,只想著寄托別人。
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一輩子活到頭也不會活出什么精彩,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該。
“你要好好活下去。”
“帶著梨兒的那部分一起。”
大高個和他的女朋友數次這樣說。
護士也這樣說。
她的母親告訴自己請幫她贖罪。
而她的尸體已經化成了灰,被拋進海里,埋進墳墓里,化成了看不見摸不著的煙霧,墜入活著的人碰不見的虛無的世界里。
“哈哈真是可笑。”
怎么會,怎么能把這種東西加在一個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到的人身上呢
不覺得殘忍
有人會來適當同情一下自己嗎
不會有的,那種人不會存在。
“帶我去她的墳墓看看吧。”
第二天林書直他們來的時候蘇透這樣說。也沒什么特別的感情,就只是很平靜的訴說。
“過段時間吧,你現在的傷不適合外出,萬一傷口”
“我想去看看。”
蘇透打斷他的話,望著窗外。
白云浮在空中,她的一部分是不是也在其中呢
“一起去吧。”
三人僵持了片刻,是楚瑤開口打破了沉默。
“醫生那里拿不到出院許可的。”
“直接出去就好了,不要許可。”
“你胡說什么”
林書直瞪了她一眼。
但她干脆反過來望著林書直,說“換做是我,一直呆在病房里肯定會瘋的。”
“所以說再忍耐一下,等傷差不多好一些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