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我死了,你也要這樣忍耐一下才去看我的墳墓嗎”
“啊這”
林書直說不出話了。
“車里小直的衣服有一套,對付一下穿。我現在去拿。”
楚瑤很干脆,噔噔的小跑出去,很快就拿了衣服回來。
一件白色的襯衣,蘇透拿著就知道穿在自己身上肯定會昌不少。但只是對付一下完全夠用。
“小直幫他一下,速度快點。”
楚瑤又出去了。
林書直嘆了口氣,走到蘇透旁邊,“一定要去”
“沒什么理由不去吧”
蘇透盡可能抬起手臂,但劇烈的疼痛和拉扯感導致左臂只能稍稍和軀體分開一點罷了。
“但是。”
林書直把袖子慢慢的穿過蘇透的左臂,說“必須要現在去的理由呢”
“沒有。”
“是嗎好吧,就去吧。”
林書直再幫忙給蘇透穿上另一邊的袖子,再扣上扣子,至于褲子蘇透擺擺手,靠自己穿上了,只不過扣子和皮帶還是他幫忙弄的。
“一定要難受就去吧,這樣也行,反正你遲早要面對。”
“是啊,所以說沒什么不去的理由。非要說一個必須要去的理由,就只能是遲早都要去走一遭,反正在醫院閑得慌,為什么不去看看”
“閑得慌,你還真是算了,你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明白。”
林書直想攙扶一下蘇透,但被拒絕了。
又不是腿瘸了。
“早去早解脫嘛。”
蘇透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可能和昨天來拜訪自己的夏梨兒的母親有些許相似。
等待了大約十來分鐘。
看見楚瑤在外邊招了招手后,兩人果斷出去,進了電梯。
然后到公墓也沒花多少時間。
不是什么特定的日子的話平時的墓園區沒多少人來。來的除卻是死者生辰祭拜的少部分,大部分都是像蘇透這樣,來祭拜新墳的。
她的墓是購買的單獨的矗立在峰頂一塊不大的區域。
夏梨兒之墓。
灰質的墓碑上只形單影只的刻著這五個字,加上邊上附上的小小黑白相片便是全部內容。
“拿著這個。”
楚瑤從花籃里單獨挑出一只大概是她認為最好看最漂亮的雛菊遞給蘇透,然后彎下腰一邊擺弄花籃一邊說“如果梨兒在天堂收到你的花,肯定會很開心的。”
“是嗎”
蘇透也彎下腰,認認真真的把那束最好看的花放在她的墓碑上,說“不過我覺得幫她放在腦袋上當做裝飾品,她應該會更高興一點。”
“嗯。”
楚瑤低下頭,還在擺弄花籃。但誰都看見她深埋下的腦袋,在那下邊有啪嗒掉下的眼淚。
“別這樣,咱們聚在這里就是四個人的小圈子齊了,別總是想難過的事情。”
林書直蹲下身,輕拍著她顫抖的后背。
他話說的很圓,但究竟他自己有沒有察覺到他的臉一直緊繃著,像是彈簧拉直了一樣,說出的話完全沒有什么感情,只是一句空洞洞的話,只是一句他覺得比起回憶更適合這時候說的話而已。
又是那種必然性。
蘇透討厭這種感覺。
就好像什么都是注定的,什么都做不到。
眼淚,大概是灑了幾滴,那也是必然的。看見她的墓,看見鑲嵌在上邊的照片,想起之前自己所厭惡的她,全是自以為是,自找的她,不應該,又自然的肯定會這樣。
峰頂上的風吹的樹葉嘩嘩的響。
“啊沒了。”
放在墓碑上的那束花被風卷的高高的,然后風勢一弱又馬上急劇墜落,掉到對面的山坡底下不知道什么地方。可能之后會被清潔工撿起扔進垃圾桶,可能會被路人無情的踐踏,也可能被貓貓狗狗當成新奇的玩具。
想象花之后的命運,蘇透突然想到一點。
果然。
生者什么也不能給予死者,而死者也無法對生者做出任何回應。黑白的相片始終只是相片,她的表情始終定格在拍攝這張照片時的惶恐的假笑。,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