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的李含章似乎知道他在擔心什么。
“你進去找曹尚儀就是。”她的聲音聽著有幾分倦怠,“習藝館內應當沒有旁人,好找得很。你見著曹尚儀了,自然就會知道。”
梁錚沉默片刻,嗯了一聲,扭頭邁入館門。
李含章仍留在車里。
她等了一會兒,才微抬手指,將車簾撥開一道細縫。
確認梁錚已經入內,她掀開車簾,獨自一人鉆下馬車,站在習藝館的大門前。
冷風掃過面頰,似將她睫羽都吹得微顫。
她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自及笄立府之后,李含章再沒回過皇城與宮城。
那時她一路昂首闊步,走出長樂門與朱雀門,離開深宮,轉而投向新的金籠,被自己的過去如影隨形地捆綁。
她一度告訴自己,她已經放下了。
可當真重返習藝館時,她的身體知道她并沒有放下,自指尖開始發冷。
冷意如漲潮,漫到掌心,順著手臂攀爬而上。
李含章在這里受了傷。
嚴寒時,蝴蝶骨處仍會隱隱作痛。
哪有受過傷的人,能不帶傷痕地走向未來
紅墻如抹血色,李含章身在其外。
她神色漠然,已不再為這事流淚。
可她依然抱起雙臂。
摟緊她自己。
-
習藝館內很安靜,梁錚的足音清晰可聞。
很怪,情緒很糟。
李含章怎么了,為什么會這樣
梁錚心煩意亂,不可自控。
他此前沒來過習藝館,入內時并未遭遇旁人。
只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梁錚的腳步倉促到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完成所謂的禮節、盡快返回馬車邊他迫切而不自知。
梁錚在習藝館內轉了一會兒,終于遭遇曹尚儀,被人領往黑檐下,穿過一張張閑置的書案,來到位于最前端的長幾之前。
有了曹尚儀的引導,梁錚寫完卿字,明白了字笄之禮的含義。
待他擱筆之后,曹尚儀卷起寫好的宣紙,徐徐福了一禮,就帶著卷軸往外走去。
梁錚終于覺察出一絲端倪。
曹尚儀要帶著紙卷去何處、給誰看
為李含章定小字,卻選他來書寫。
若不是他提前練過卿字,怕是要給李含章丟臉。
一向嬌縱矜傲、神情躍然的李含章,今日安靜得一反常態。
梁錚心下越發煩躁不安,扭頭向館外走去。
途徑習藝館內的銀杏樹,一只竹笤靠在樹干上。
笤帚邊,站著一名挽起雙手的女子。
“梁將軍。”
她看準時機,喊住了他。
梁錚步伐停頓,循聲望去,臉色陰云密布。
他不笑時,常透出一股狼般的孤狠。
那女子慢慢走來,眉眼貞靜,低垂著頭。
似是心有愧怍一般。
“梁將軍,本宮是柔嘉長公主。”
女子的聲音輕而細。
“請你代我,向玉清說聲抱歉。”
作者有話要說我先來幫金爭貼貼卿卿,必須快馬加鞭趕回卿卿身邊他倆都是有過去的人,未來也會逐漸了解對方,幫助對方與從前的自己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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