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錚面露感慨真會裝。
宮里女人的心都這么黑嗎
只有李含章外強中干,是個實打實的笨蛋。
柔嘉見梁錚神情松動,試探道“既然將軍已知曉實情,可否為我”
“夠了,別演了。”梁錚不耐地打斷。
他神色懶怠,驍悍的嘲諷滿是野性“你什么心思,自己不清楚”
柔嘉神色僵硬,很快又強顏歡笑“將軍對我可是有什么誤會我本也不愿麻煩將軍,但我對玉清于心有愧,多少是不敢去見她的。”
梁錚聞言,若有所思地搓了搓下頜,隨后,一步步走到柔嘉身前。
“你最好是真的于心有愧。”他鄭重道。
柔嘉愣了一剎,佯裝鎮定,抬頭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
只見梁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斷眉尤其兇惡。
光是站在她面前、什么都不必做,他的存在就足以令她不寒而栗。
自那雙漆黑陰郁的眼里,柔嘉讀出了殺意。
真真切切,宛如惡狼噬骨。
她冷汗直冒梁錚是真的想過要殺她
“管你是什么長公主,少在這里玩那些骯臟的心眼。”梁錚哂道,“和你的孬種駙馬一起滾遠點,否則老子先廢了他,再收拾你。”
這些不上臺面的粗話,他極少在李含章面前說。
他不會草率,但這并不代表他不敢。
一想到李含章曾被太華欺辱、被柔嘉冷落,憤怒就在他體內躁動不休。
他之前一直在想,李含章為何如此盛氣凌人。
現在他知道了她的矜傲是自保的鎧甲,讓她免于受傷,也將她隔絕于世。
孔雀開屏不為求偶,只為用繚亂的斑紋震懾敵人。
何其悲愴,又何其壯烈。
受此威脅,柔嘉終于暴露出本來面目,陰惻惻地盯著梁錚。
二人僵持之間,墻外忽然傳來隱隱的女子說話聲。
模模糊糊,不算響,卻十分尖銳。
柔嘉頓時唇角一揚,笑意帶上了幸災樂禍的薄涼。
梁錚意識到了什么。
他不再管柔嘉,扭頭就走。
去往李含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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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章在館外等了片刻,終于聽見滾輪之聲。
寬闊顯貴的馬車停在她身后不遠處的紅墻根兒下,上頭就是干枯的銀杏枝杈。
經由車夫攙扶,兩道人影下了馬車,向李含章走來。
一名錦衣女子走在前頭,腳步生風。
她外罩碧羅金線披襖,內著正紅彩繪羅裙,鳳眼上吊,月棱眉相當凌厲不似李含章的嬌矜,而是囂張的刻薄。
這錦衣女子的身后還跟著一名藍衫男子,容貌還算端正,儀態稍顯畏縮。
這二人是太華長公主李妙祎,與太華的駙馬董明。
李含章轉過身,面對二人。
她五指緊攥,手掌仍在微顫,卻沒有退步。
“小妖女,好久不見。”李妙祎挑起唇角,“將你府里那東西伺候得如何”
一句話罵了梁錚與李含章兩個人。
這哪是金枝玉葉的作風,擺明了只有市儈與毒辣。
李含章細細地嘆了一息。
“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她神色又淡又哀,好真切似地,“李妙祎,你自己要伺候你的駙馬,就當我也要伺候嗎”
似是被說中什么苦事,李妙祎身后的董明臉色一暗。
“你就裝吧。”李妙祎冷笑,“誰人不知,塞北來的低賤玩意都去花樓里尋歡作樂了。”
李含章神色一震。
她料到自己成婚之后,李妙祎定會拿梁錚來做文章。
可什么花樓,梁錚去了花樓
見李含章如此,李妙祎露出勝利者似的笑容。
“別急,我教你一招。”她大發慈悲似地,“你就像求你那便宜母妃一樣,到梁錚腳邊跪一跪,請他憐惜你。但你也別太有期望,誰叫你天生”
“啪”
話沒說完,一個巴掌就甩上李妙祎的臉頰。
李妙祎沒有防備,被打得后退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