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個娃。
李含章呆滯地愣在原處。
紅霞飛落面龐,瓷白的小臉緋云四溢。
她纖指發硬,緊緊地攥在掌心,按壓著格外清晰的脈搏。
話本里香艷的白描畫突兀飛進腦袋。
把她的神智撞得顛三倒四。
和梁錚生個小寶寶。
要……做那種事。
這是可以的嗎?
李含章腦袋發懵。
等等,不是在說癸水嗎?
她為什么……會在想小寶寶呢?
不知從何而來的心潮沖刷著她,一浪高過一浪。
心里好怪,說不出來。
她只能僵硬地挺著背脊。
如若不然,就要被這浪花拍得不省人事。
可害羞的哪里只有李含章?
哪怕是在軍營里摸爬滾打的梁錚,一時也赧了臉。
他常受日曬風吹,肌膚呈出健朗的淡蜜色,本是不怎么顯紅的。
但這回,他的神情變化格外明顯。
連耳廓都在烈烈發燙。
這事兒能搬上臺面說嗎?
張虎娘怎么一點兒也不害臊啊。
而且,真要說和卿卿生個娃,他連想都沒敢想。
盡管他就愛故意講些葷話來逗李含章,可小妻子還沒當真討到手呢。
都沒跟自家小孔雀在一個窩里打滾。
他是有賊心也沒賊膽。
梁錚心里害臊,不自在地捏了捏鼻尖。
可他那雙皂白分明的虎目正閃閃發光。
躍躍欲試。又不太敢。
見二人神色大變,張虎娘倒是不動如山、泰然自若。
甚至極無辜地眨了眨眼:“怎么啦?”
無人回答她的話。
中堂內的氛圍曖昧又尷尬。
張虎娘笑得眼彎如月牙。
她就是故意要去捅小孔雀的含羞窩。
否則梁錚這呆驢不爭氣呀!
她故作恍然道:“咱們是友人,不至于生分到這些話都不能說吧?”
李含章沒應聲。
她仍滯在那兒,頂著俏麗的羞臉。
春桃似的頰長成了火紅的牡丹花。
好像伸手一掐,就會嫩盈盈地擰出暖紅的汁水。
梁錚輕輕地咳了一聲,多余地整理起緊束的袖口。
熠熠的目光幾乎粘在李含章身上。
“有效嗎?”他問張虎娘。
嗓音低沉松啞,聽著蠢蠢欲動。
“我哪知道,我與我夫君又沒個孩子。”張虎娘攤手,“這不是在等長公主和駙馬先生個娃兒出來,給我和我夫君探探路嘛。”
長公主和駙馬。
長公主!
被點名的李含章圓肩微凜。
梁錚搓了搓鼻子,小心翼翼地瞟著她。
他在看她有什么反應。
可她沒什么反應。
腦袋空空、暈暈乎乎的小笨蛋,至今還沒緩回神來。
梁錚已摸索出大致的規律來了。
當李含章害羞到極致,那個小腦袋瓜就會短暫地停擺一陣子——這種時候,她就會軟得像團春水做成的棉花,最是好拿捏、好欺負。
嗯,得抓緊機會。
梁錚見機行事,半跪在小人兒面前。
“卿卿。”他柔聲喚她。
李含章沒看他。
遲鈍、緩慢地眨了眨眼。
纖密的睫羽仿佛簾扇,半遮住那雙迷茫的桃花眼。
“嗯?”她終于應。
上翹的鼻音又酥又軟。
梁錚探出長臂,隔著袖面,輕輕揉住李含章一只小手。
纖細的瘦腕只微微打了顫兒。
沒有抗拒他的到來。
梁錚見狀,步步為營,繼續試探道:“要不要試試看?”
李含章徐徐轉回眸子。
“試……”她望著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