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議吧。”她道。
看梁錚能否與她同去,不能就算了。
李含章收起紙帖,上下打量樓宏明一遭,似是想起什么來:
“肖氏呢?你在將軍府護衛,肖氏獨自一人……不要緊吧?”
“不要緊。”提及妻子,樓宏明疏離的笑臉終于真實一些,“承蒙長公主關照。”
李含章頷首。
“若有下次,你可將肖氏一并帶來。”
她說完,又感覺自己像是好管閑事,便輕咳兩聲,找補道。
“反正……這將軍府也能再塞下幾個人。”
樓宏明沒點破李含章的好心,只抱拳稱是。
待到李含章回身往北堂走,他又突兀地將她喚住:“長公主。”
李含章轉頭:“還有何事?”
樓宏明笑得像只溫雅的狐貍:“將軍同我三令五申,說他在北堂書案下的箱匣之中藏了東西,叫我千萬別讓您發現。”
“可這種事……我斷是不敢瞞著您的。自然要同您稟報。”
李含章當即耳尖一動。
梁錚還藏了什么不想讓她發現的?
“駙馬不愿叫本宮知道,本宮就不會探究。”
她繃著臉道:“本宮乏了,先歇息了。”
看著李含章一溜煙鉆進北堂,樓宏明摸了摸下巴。
他清楚得很:李含章口是心非,其實好奇得很,恨不得現在就去看。
樓宏明率人抵達將軍府時,梁錚還沒走,確實特意同他囑咐過箱匣之事。
只是,梁錚雖然沒說箱匣內藏有何物,但耳廓泛紅、眼神閃躲——他在梁錚手下多年,一眼就知道,那箱匣里的物件八成與李含章有關。
能讓梁錚露出這種神情,未必是好事。
但也一定不是壞事。
正是常山侯大敵當前,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
按照樓宏明給出的提示,李含章很快就找到了那只箱匣。
它被梁錚藏在書案下最右側的內角。李含章的腿遠不如梁錚長,哪怕膝蓋繃直,腳尖都碰不到箱匣,因而從前不曾發現。
身嬌肉貴的小孔雀趴在地上、鉆進案下,才將箱匣費勁地取了出來。
四四方方,看著簡樸古舊,上頭毫無紋路。
掂量起來還挺輕,搖晃幾下,就會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
李含章正要打開,仔細一看才發現。
箱匣上扣著一把玉鎖。
李含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竟然還敢上鎖!
鐵定藏了不可告人的東西。
她在北堂內翻箱倒柜地找,耐心漸失,仍沒找到玉鎖對應的鑰匙。
李含章尚且癸水未退,折騰半天,把自己累得夠嗆。
她抱著箱匣,用袖面擦了擦灰,將它放于榻邊。
懶勁上來,索性躺回榻上,捉住一本武俠話本,信手翻閱。
這一看,就看到天黑。
直到用過晚膳、臨近入睡的時辰,李含章才想起這只未開的箱匣。
她坐在榻上,盯著箱匣發起愣。
玉鎖仍躺在古舊的木殼外。
燭火映照下,浮動著溫潤的光澤。
內里裝著的東西,宛如一只看不見的鬼手,將李含章的心胃吊在那兒。
倒也不是不能將那玉鎖破壞。
只是……要是弄壞了,會被梁錚發現的。
李含章陷入糾結。
她想了好一陣兒,好奇心與嬌縱的性子終究還是占了上風——又或許,是因著不知不覺中感受到的、梁錚對她的縱容和偏愛。
發現就發現吧,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含章左顧右盼,費勁地撈起一只稱手的銅燭臺。
她將燭臺高舉,沖著玉鎖狠狠砸下去。
“鏘!”
玉鎖應聲而碎。
李含章掃開碎玉,動指掀開箱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