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別攔著本侯!”
身后之人似乎打算強行突破。
“你們可知本侯是誰?”
李含章沉默,最后還是轉回身去。
薛驍被兩名長刀衛攔著,見她轉身,朝她伸出手臂:“玉清!”
常山侯是上京的權貴,長刀衛常年戍扎塞北,自然不會知道薛驍的來頭。
李含章沒有下令放人,與薛驍保持著一段距離。
她神情冷淡,像有冬月的霜蓋在面上。
皇帝對常山侯府抱有敬意,但她李含章可不是皇帝。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出聲斥責,薛驍倒是先開了口:
“你手中那食盒,可是西市張家樓的?”
他這樣問,令李含章轉移了注意力。
她提臂瞧去,才發現自己忘了把食盒還給張虎娘。
“是。”李含章道,“怎么?”
提到張家樓,語氣不免緩和一些。
薛驍微微笑了笑:“我沒想到你也會喜歡這等粗茶淡飯。”
李含章:……
與燕宮內饌玉炊金的飲食相比,張家樓確實是粗茶淡飯。
但這話從薛驍嘴里說出來,就讓人特別不舒服。
薛驍對她的不渝渾然未察,又續道:“別生氣,我這回專程給你帶來了不少南洋的特產香料,用于烹調,能嘗個新奇。”
用于烹調的特產香料?
李含章黛眉微揚,生出些興趣來。
薛驍見狀,彈了彈長刀衛的刀鞘:“能不能先讓我進去?”
李含章抱臂,沒松口:“就在那兒說。”
“有東西送,樓長史會替本宮取。”
忽然被點到名、站在一旁的樓宏明眉峰微動。
話已至此,薛驍只好回撤兩步,轉頭示意仆役將整箱香料搬下馬車。
樓宏明抬手,招來兩名長刀衛,將箱子搬到李含章面前、匆忙忙地打開。
李含章俯向箱前,小掌往鼻前輕輕扇了扇。
馥郁辛辣,說不出來的獨特味道。
“嗯,湊合。”她來了興致,“得讓駙馬研究研究。”
哼哼,叫梁錚給她做點好吃的。
就是不知這南洋的玩意,合不合她的口味。
聽見駙馬二字,薛驍目光閃爍。
“玉清,我聽說你這樁婚事是圣上的旨意,夫婿并非是你自行挑選。”他試探似地問道,“那你同駙馬……相處得可算融洽?”
李含章正想著吃食,經此一問,不解地揚了揚腦袋。
“你問這個作什么?”
“無事。”薛驍瞟過樓宏明,搖搖手道,“我只是隨意問問。”
他自懷中摸出一張紙帖,遞給取物的長刀衛。
李含章接來看了看,隨意問道:“這是什么?”
“這是晉昌坊月明戲場的入門帖。”薛驍解釋道,“月明戲場是上京最負盛名的戲場,明晚戌時,我會來接你一道去聽戲。”
言罷,不等李含章應答,薛驍又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明晚戌時,不見不散。”
“哎——”李含章剛要攔。
卻見薛驍已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她皺眉。
這常山侯怎么古里古怪的?
邀人去聽戲,態度卻跟直接安排似的。
李含章低頭,又看了看那張紙帖。
紙張薄如蟬翼、細透光潤,倒確實是好材料。
“您要去嗎?”
一聲不響的樓宏明忽然開口。
“嗯?”李含章愣了愣,揚動手里的紙帖,“你說這個?”
樓宏明點頭。
李含章沉思,神色有些懊惱。
她倒不是對月明戲場全無興趣。只是,這常山侯怎么不給兩張帖呢?
梁錚明晚就回來了,如他回得早,興許還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