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去聽戲?”他下意識問道。
才問完就后悔了。
他不想讓李含章以為他在盯著她。
李含章沒有留心這一點,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梁錚微揚唇角,松開青騅的韁繩,為小人兒攏了攏身上的狐白裘。
“來了癸水,怎還坐在外頭。”
李含章動了動唇,卻沒發出聲音,只看得見隱隱的白氣。
緩了會兒,她才道:“本宮在等你。”
梁錚攏裘的長指停了停。
李含章埋下頭,將手背在身后,十指悄悄地糾纏著。
雪花落在她發間,很快又消融無影。
“駙馬。”李含章喚了一聲。
梁錚應:“嗯?”
李含章吸了吸鼻子,藏起赧紅的臉:“本宮……偷看了你的箱子。”
怎么會這樣呢?
她砸鎖前都還不怕他生氣。
他……會和她生氣嗎?
李含章沒有等到梁錚的回話。
周遭只有微微的風聲。
她沒敢抬頭,心中忐忑不安,聲音越來越小:“玉鎖被本宮砸了,本宮已叫樓長史尋人去修,本宮以后不……”
話還未說完,她柳腰一緊。
被面前人擁入懷中。
李含章微怔,木愣愣地靠上那寬闊的胸膛。
梁錚的身上還殘留著清苦的藥味,摟住她的雙臂依然堅實有力。
“有什么想問我的?”
他聲音低沉,藏著些許局促。
問……問他的話?
李含章自懷中揚起小小的腦袋。
她懵懂地眨眼:“你……不生氣嗎?”
梁錚嘆息:“我只氣自己沒好好學字。”
那紙簿,是他怕自己忙忘了與李含章有關的事,才特地用上的一本。
他寫字難看,畫畫也奇丑無比,本想著僅作自醒,別叫李含章看到就無傷大雅,豈料樓宏明反手就把這件事賣給了李含章。
梁錚只是不想在小妻子面前丟臉。
專門記錄與她有關的事,還記那么丑。
萬一被李含章發現了,顯得他居心叵測、心懷不軌。
雖然……他對她的心思確實不算清白。
“噢。”李含章點點頭。
沒生她的氣,那就好。
梁錚揉了揉李含章的發:“可有其他要問?”
李含章搖搖頭:“沒有了。”
她將腦袋淺淺地扎回了梁錚的懷里。
梁錚眉峰一挑。
這就沒了?他本以為她會再問問那塊碎玉的來歷。
比起紙簿,他反倒更怕她問起碎玉。
看來是這個小笨蛋沒注意到。
倒也罷。等她有心要問,他都會悉數交代,不急這一時。
梁錚動了動唇,本想再說些什么。
可還沒開口,勁瘦的窄腰就被兩條纖細的手臂圈住。
力道很輕,像一種謹小慎微的嘗試。
“梁錚。”
李含章沒叫他駙馬。
“從今往后……”
她聲音悶悶的,尾梢卻嬌俏而柔軟。
“本宮準你,到榻上來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