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什么?
支身的瘦腕陡然一軟。
李含章猝不及防,撲入柔軟的床榻。
她腦袋發懵,感覺暈暈乎乎。
熟悉的羞赧躥上來,火辣辣地刮著她的臉頰。
好熱,好悶。
要喘不過氣來了。
李含章窩在榻間,滾燙的頰貼著枕面。
他問她……是否要養鳥。
心跳聲像隆隆的春雷、密集的雨點。
一下又一下,緊挨著,在李含章耳畔不休地喧囂。
文明養鳥。
此鳥……非彼鳥。
李含章忽然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條曬上灘涂的魚,正在接受烈陽無情的炙烤——唯有一只小手胡亂地拍打被褥,像掙扎的魚尾。
隔著木門,深沉好聽的嗓音仍在源源不斷地傳來:
“我聽說,養鳥能促進夫妻之間的感情。”
“許多對夫妻似乎都曾做過這事。”
“卿卿,你我二人成婚已久,不妨一試?”
這些話干燥又焦熱,好似裹著沙礫,悄悄地燃進李含章心底。
原來是這樣嗎?
這是……夫妻間都在做的事。
小孔雀緩緩地眨巴眼睛。
睫羽撲扇之中,眸光終于逐漸聚焦。
確實應當如此。
書里也是這樣說的。
而且,她還……有一點好奇。
只有一點點,比綠豆、沙塵都要小的一點點。
為什么空空山人要借鳥作比呢?明明是不像的。
方才看書時,她就感覺特別費解。
難道實物與白描圖不符?
而且,上回她在營帳里瞧見的那個玩意,還挺……
有點難以想象。
“卿卿?”又是一聲呼喚。
透著幾分窘促不安。
李含章回過神來,起身下榻,走到北堂的木門前。
望著門紙外隱約的人影,她用手背貼上面頰,試圖為自己降溫。
毫無作用——甚至連指尖都開始發燙。
她確實還在害羞,耳廓都溫熱熱的。
但……只是看看而已,應該不會有什么事。
李含章沉下心,雙臂輕輕一拉。
白日的明光霎時涌入前廳。
小孔雀柔腆地垂著頭,出現在梁錚面前。
她鬢釵微斜,頰浸桃粉,周身罩著一層嬌赧的絨光。
梁錚微怔。
他還未開口,兩根蔥指就牽住衣袖。
李含章的聲音輕輕細細:“你進屋來講。”
邊說著,兩汪水眸邊往他面上凝,比春風拂面更惹人。
梁錚目光微濃,心頭熱血翻涌。
方才的躑躅一掃而空。
他最受不了李含章軟甜甜的模樣,恨不得一把將小妻子揉入懷中。
可她讓他進屋去講。
“好。”梁錚柔聲,“進去說。”
他還能怎樣——她生來就是磨他的。
將他的桀驁慢慢馴化,獨對她一人百依百順。
李含章捏著梁錚的一角袖,合緊門,引他往北堂的寢室走。
她牽他到榻前,先服帖地坐下。
兩只手搭在膝間,十指緊張地絞著裙面。
嗯……在這兒說還差不多。
梁錚真是的,怎能在屋外說這些事呢?
他不害臊,可她害臊呀。
李含章埋起粉撲撲的臉,鼻尖也微微透紅。
“你、你講吧。”她字句藏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