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錚沒有立刻回答,只在她身旁坐下。
大掌輕輕一蓋,將那不安分的小手松松地攏住。
他的掌心很熱,像自烈火里探出來,灼得李含章指尖內縮。
“卿卿。”他喚她,些微啞,“我是真心想同你好。”
李含章沒抬頭,細細地嗯了一聲。
梁錚收力,修長的指揉著她的掌側,像在貪食她每一寸的溫度。
“凡是你喜歡的,我都愿給你。所以……”
李含章不答話。
羞答答的小孔雀靜候下文。
梁錚挪身,與她挨得越發密切。
他認真道:“你得告訴我,你想要什么樣的。”
想要……什么樣的?
李含章眸光一爍,輕輕偏過頭去。
神情有好奇,也有不解。
那、那不是長在人身上的東西嗎?
還能她想怎樣就怎樣?
梁錚見狀,解釋道:“譬如大小、顏色之類,可有偏好?”
李含章越發茫然。
那玩意兒……怎么這么奇怪呀?
畫里沒她指尖大,用上魚鰾又嫌小,顏色還能自選?
她望向身旁的梁錚,沒答話。
桃花眸里洇開迷茫的春水,羞怯又懵懂。
“好卿卿。”梁錚撫著她的手背,態度極其誠懇,“你說。”
“你不說,我怎知你喜歡什么?”
“你只管說這一回,我往后就都記得住。”
這些幽沉的低哄,每念出一句,李含章的雙頰就透出一抹紅。
待到全念完了,小孔雀已像只熟透的香桃。
太壞了……梁錚這個壞家伙。
非要她講出個一二三來,可她連見也沒見過呢。
李含章搖著腦袋,去掰梁錚粗糲的手指,卻使不出勁兒。
她不知如何作答,兩瓣兒唇都發著顫。
憋了半天,終于囁嚅道:“那、那就……可愛些、好看些罷。”
模樣最好要討人喜歡,別是什么叫她看著會怕的丑東西。
梁錚聞言,沉思片刻,似是有了主意。
“好。”他道,“你等我,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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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錚走后,李含章在榻上又坐了會兒。
北堂之內再無旁人,靜悄悄的。
她還迷瞪著,仍未從方才的懵羞之中回過神。
這日天候很好,明朗的光照進來,靜寂地吻過她的腳尖。
沒有羅襪的遮蔽,足背白晃晃地露在外頭。
李含章望著那席雪色,心里的滋味是說不出的微妙。
好像……還是有些怕的。
也不算怕,更像是初次嘗試的緊張。
大婚之初,她與梁錚相看兩厭,才未行周公之禮。如今,他與她已互通心意,別說賞花養鳥,哪怕真有夫妻之實,也不算出格。
李含章回過頭,悄悄抬腕,將軟枕掀起一角。
小冊子平和地躺在那兒。
誰也沒有發現——只有她知道。
涌動的心潮漸漸平復下來。
她安慰自己:沒什么大不了的。
還沒到當真要與梁錚圓房的那一步呢。
只是先瞧瞧它的模樣而已。
既然書里說,要文明養鳥,那她只看,夠文明了吧。
最多、最多……再碰一碰?
她還挺好奇的,也不知捏上去是什么感受。
李含章低眉,攤平兩只柔白的小掌,目光輕盈盈地落在上頭。
她凝視了一陣子,忽然生出些莫名的儀式感來。
嗯,倒是可以先洗洗手。干凈些,總歸更好。
就用她很喜歡的李花澡豆吧!
興許,這也算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對情郎的一種小小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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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李花的淡香在指尖散盡,梁錚都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