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自己十根軟白的手指。
翻來覆去地看,翻來覆去地糾結、把玩。
片刻后,她才道:“駙馬,你見過不少西北女子,是不是?”
措辭與口吻之間,半是矜傲、半是試探。
梁錚聞言,眉峰上挑。
在李含章哭泣時,他一壁安撫她,一壁在思考今夜的來龍去脈——剛進門那會兒,小妻子還正常,越到后來越反常,主動得像在跟誰較勁。
她就像一張拉滿的弓,險些將自己繃斷。
他對此十分費解,不明白李含章為何突然如此。
難不成樓宏明又先斬后奏了?
可此刻聽她這樣問,梁錚當即就明白過來。
她是在同他從前的經歷較勁——以為他喜歡性烈的女子。
對這場無妄之災,梁錚既無奈又想笑。
“是。”他伸掌,蓋住那對不老實的小手,“但我只對你動過心。”
李含章偎在梁錚的頸側,輕輕地顫了顫手指。
她囁嚅:“可、可你……”
懸蕩不安的心仍在徘徊。
該怎么說?好像她無理取鬧似的。
梁錚沒應聲,只等她繼續。
李含章白玉似的小臉憋得通紅。
她蜷緊五指,橫下心,將念頭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可你在西北呆了那樣久,見到的女子不都是那樣嗎?”
“你不害臊,她們不害臊,本、本宮也行。”
“元青都告訴本宮了,西北人講求勢均力敵……”
她的聲音越說越輕,到后來,已細柔得像根稻草:“你、你……”
紅著臉的小人兒掀起眼簾,覷向身旁的男人:
“駙馬,你對本宮……不講求嗎?”
話音剛落,滾燙的熱氣就落往頰邊。
“嗚!”李含章小聲哀呼。
她的臉蛋被梁錚狠狠地親了一口。
“講求什么。”梁錚嗓音微啞,“勢均力敵?”
他真是要被這嬌滴滴的小孔雀折磨瘋了。
淚漣漣的眼,粉瑩瑩的頰,柔軟豐盈的兩瓣唇委屈地撅著。
還偷偷地瞄他,別扭地吐露對他的心意。
那點芝麻色的淚痣變成一粒朱砂。
在他心口灼了一下,令偃旗息鼓的欲念死灰復燃。
勢均力敵?
去他的勢均力敵。
“我早就輸給了你。”
他甘愿被她敲骨吸髓、追魂攝魄。
“哪來什么勢均力敵。”
他是她一人的裙下之臣。
“好卿卿,我只要你。”
梁錚蹭過那烏云似的鬢發,去嘗那點淚痣。
“做你自己便是,不必勉強。”
這一席話聽著溫馴,好像孤狼低下頭顱。
可他的氣息貼往肌膚,分明卻帶著沙礫似的干啞與滾燙。
他護著她的驕傲,滿足她那點奇怪的勝負欲,克制又貪婪、隱忍又熱忱地哄她。
李含章聽得出那些被藏起的熾熱與野心。
并且——對此十分受用。
他都這樣說了,還管它什么勢不均、力不敵的。
她任由他啄,放縱他的唇在頰邊糾纏。
“不害臊。”嬌赧地斥他。
梁錚笑,沉沉地貼著她的耳朵。
她面頰更熱,軟軟地推了一把他的胸膛。
“煩不煩人。”被她罵還要笑。
“哦。”梁錚慵懶道,“你不就喜歡我這樣?”
被人說中心事,李含章沒有承認。
只氣哼哼地扭開身,想換個面向、不去理他。
卻被他戳著——就立在她裙下。
李含章的身子凝滯在那兒。
月輝淌過白面,襯得她頰上紛霞越發秾艷。
她回眸,水汪汪地剜他兩片磨人的眼刀。
“你混賬。”不敢動,就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