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住腰間的力道在收緊。
穿過發絲的手指卻格外輕緩、小心翼翼。
李含章微微仰著臉,經受著繁密而細碎的吻。
她的手松松地搭著梁錚的脖頸,細白的腕散亂交疊。
月色落上白皙的眼瞼,清潤的浮光很快就被悄無聲息地吞沒。
梁錚扣來的唇銜著一點冬夜的涼,可多數仍是酷熱。
好像日輪,幾乎能將人烤化在懷中。
李含章的確快要融化了。
她軟得仿佛沒有骨骼,指尖納入掌心,全身的力道都被抽離。
柔唇微顫,銀澤泛潤。
卻依然笨拙湊往愛人的面前。
梁錚覺察了她的回應。
曾經數次消泯的火,如今燃燒得越發灼烈。
綿長的呼吸點過眼瞼與鼻梁,掠過雙唇與頜尖,試探似地向下行走。
李含章像輕小的落葉,飄向了身后的蘆葦地。
在那里,堅韌的莖稈堆疊一處,蓬松又柔軟地墊著纖瘦的背脊,令人覺察不到絲毫疼痛。
她的肌膚比雪光更皎潔,洇開的紅是嚴冬里怒放的梅簇。
她沒有躲開他的吻,只生疏地迎接。
鬢間的釵被拆去,松軟的烏發如墨色鋪陳。
一點迷蒙的神智被撈起。
李含章看見,梁錚正凝望著她。
他確實生得好看,肌膚淡蜜,頜線流暢,鼻梁高挺如峰,雙唇滾燙如火。
星光在他漆黑的眼眸中攢動。
深沉,熱烈,又明亮。
她閉眼,指尖在他的面龐摸索。
綿軟的勁力挪動著,摸到那撇斷眉。
點在上頭,輕輕地搓了搓,好像某種朦朧的訊號。
溫熱的手掌得此恩準。
涼風徐徐卷過腰間,很快又被暖意所取代。
這并非是李含章初次觸碰梁錚的掌紋。
可在今夜之前,她從來不曾體會得如此清晰。
他指尖的繭微微發硬,像經過百般磋磨,只剩下平而鈍的粗糙。
李含章眸光迷蒙,幾是本能地沁出淚。
淌下的柔澤漫過淚痣,將那點烏黑輕輕浸潤其中。
梁錚不去壓她的唇,只嘗她的淚珠。
他干啞著嗓:“害怕?”
滑向喉間的淚像一粒沉郁的沙。
李含章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她微微蜷肩,臉蛋被落在襟領的蘆花襯得粉潤而瑩白。
梁錚無奈地笑,俯首啄她。
寬掌微微下沉。
貓兒似的呢喃就此被藏入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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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章一點兒勁都使不上。
水盈盈的眸蒙著霧,半是迷蒙,半是清明。
她柔弱得像只淋了雨的小雀,微張的唇囁嚅著,卻沒有聲音。
除了沒力氣說話,還因為羞愧難當。
梁錚知道,李含章受不住了。
他一點也不怪她。
真要怪,也怪那該死的狐貍。
方才春意更濃時,蘆葦叢忽然沙沙作響。
梁錚是武人,眸光一瞥,就發現一只通體火紅的狐貍在周圍跑動。
可李含章看不見。
她還當是有人窺視,驚得淚花直冒、身脊緊繃,心里又慌又羞。
情急之下,意識驟白,竟交代在梁錚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