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祎果真站在門外,披著一席迤地的紅狐裘,身后還跟著三五名隨從。
“梁將軍。”她譏誚道,“本宮有個好消息要告訴玉清。”
梁錚不應,只斜目睨她,沒有動身。
高挺的人影如松如山,擋住了入府的去路。
李妙祎面色一凝,很快笑道:“不請本宮進去,是要叫整個靖安坊的人都看玉清的笑話?”
梁錚沉默片刻,最終為她讓出一條道。
李妙祎見狀,愈發趾高氣揚,大搖大擺地走向將軍府內。
“這等窮酸的地方,玉清——啊!”
話說到一半,她忽覺脖頸收緊,像被人自身后拽住。
她停步,回頭看去,只見梁錚雙臂抱胸、單足踩住了她的紅狐裘,而將軍府已大門緊閉,直接將她帶來的幾名隨從堵在門外。
“有屁就放。”梁錚冷聲如刀,“就在這兒放。”
李妙祎咬牙切齒,用力將紅狐裘往身邊拽了兩下,卻紋絲不動,甚至被梁錚足尖一挪、硬生生拉回了府門前,只好恨恨作罷。
很快,她又想到什么,再度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
她傲慢道:“本宮心情好,不同你一般見識。”
“本宮今日來,是要告訴玉清,本宮不日將與駙馬共赴飛泉山莊、避寒游玩。”
梁錚聞言,眉關不由收緊。
飛泉山莊是個什么地方?
她去飛泉山莊,與李含章何干?
見梁錚神色如此,李妙祎冷笑一聲。
“沒聽過飛泉山莊吧?”她眸光陰毒,滿是炫耀,“本宮告訴你,你且記好了,那是李含章這個小妖女此生都沒資格去的地方!”
“是什么命,她就該認什么命。別——”
“嚓!”
冷風驟然刮過。
李妙祎頓時失語,臉色煞白。
豆大的冷汗冒出來,淌下她的額角。
她的背后是將軍府的木門。
距她臉龐三寸處,插著一柄雕花短刀。
八成刀身已悉數沒入木板中,足見力道之深。
可她甚至沒看清這刀何時出了鞘。
梁錚慢條斯理,走到李妙祎面前,輕松利落地拔出了短刀。
“看來上回沒給你收拾夠。”
短刀被拋起,在空中轉出冰弧,又穩穩落回掌中。
“你能去哪兒,老子不管。”
悍烈的孤狼偏首低眉,笑意怠惰,目光卻如淬寒芒,比刀鋒更冷。
“但要進將軍府,你還沒這個資格。”
李妙祎面如土色,下意識后退,背脊卻重重撞上木門。
梁錚伸臂,不疾不徐地推開大門。
李妙祎下肢癱軟,又失去依靠,頓時后倒、跌坐在將軍府外。被攔在門外的隨從們見狀,當即前呼后擁、前去扶她。
將軍府的大門輕飄飄地關上了。
像是刻意壓低了關門聲,不欲掀起什么吵鬧。
梁錚站在門前,低目一看地面,實在沒忍住,又在心中暗罵。
竟還削掉李妙祎一撮頭發。
真他娘的晦氣,早知道手抬高點了。
他難免對李珩心生不滿:明知道李妙祎是這種貨色,身為兄長,也不管管。
也罷,反正將人趕走了。
只要別影響到李含章的心情就行。
什么山莊不山莊的,誰在乎呢。
還是接著學學禮儀規矩,不能在宮宴上給小孔雀添亂。
梁錚平心靜氣,自懷里摸出書,準備接著看。
甫一回身,便與小小的身影打了照面。
李含章就站在北堂前,望向將軍府的大門。
她面無表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