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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全程,李含章一直心神游離。
曾經遙不可及的溫泉,如今唾手可得、歸她與梁錚所有。
大庭廣眾之下,她還狠狠地打了太華的臉。
她確實沒有料到,且對此大為震撼。
到嘴的鴨子飛了,不知太華作何想法。
但看她始終一筷未動,也能猜出,她此刻滋味不算太妙。
李含章不在乎太華的感受。
她自己連當前的狀況都還沒理清楚呢。
相較于李含章,梁錚倒是淡定得多。
見小妻子怔怔的,他不急不惱,任勞任怨地伺候她吃飯。
于是,呆愣愣的小孔雀只顧張嘴,等著好脾氣的惡狼將佳肴送入她口中。
二人因此再度深受矚目。
不過這回,艷羨居多、記恨很少。
皇帝將飛泉山莊賞給了鎮北將軍,往后十數年的榮寵可見一斑,而玉清長公主嬌矜如此、鎮北將軍仍待她溫聲細語,確實是個極好的駙馬。
梁錚已經預感到,未來到將軍府來巴結的人會越來越多。
他最煩結黨,便打算冬至過后、趕緊和小孔雀泡溫泉去,剛好避避風頭。
直到飲食結束,李含章才回過神。
她接受了今夜的喜訊,并且,深深為梁錚而驕傲。
她的駙馬守下了大燕的半壁江山。
這一切都是梁錚應得的。
哼哼,確實不錯。
真不愧是她李含章的男人!
飲食過后,冬至家宴就被分成大小兩宴——皇帝與后妃行大宴,移步淑景殿,觀六宮歌舞;宗室與群臣行小宴,留在千秋殿,攀談對飲。
皇帝不在場,千秋殿內的氛圍就輕松多了。
眾人或結伴交流,或開懷暢飲,好似所有的不快都不復存在。
李妙祎沒再來找李含章的麻煩。
她銷聲匿跡,不知去往何方,連人影都不見。
李含章心情很好。
她挽著襖裙,在人群中自由漫步。
方才在桌前坐了太久,現下,她只想到處走走、舒展筋骨。
梁錚就跟在她身后。
無視了所有試圖搭話的權貴。
覺出李含章情緒尚佳,他追上她身側,手臂毫無顧忌,往她腰間一攬。
李含章毫無防備。
霎時被揉入梁錚懷中。
梁錚暗嘆:小妻子又輕又軟,跟羽毛似的。
李含章氣呼呼地鼓起杏腮。
她偏眸,軟綿地瞪他:“不準摟。”
還有好多人看著呢!
梁錚咧嘴,變本加厲,拇指輕輕刮上她腰間。
衣物夾絨,觸感卻依然清晰。
李含章腰顫,足下一歪,步履不穩。
險些與迎面走來之人撞個囫圇。
“玉清殿下,當心。”
來人的聲音帶著爽朗的笑意。
李含章壓下局促,微紅著臉,抬眸去看身前之人。
說話的男子身形高大,著浪紋鴉青圓領袍,一看便是武將。
一名衣著素雅得體的婦人站在他身側,頭顱低垂,似乎不愿與人對視。
她識得那男子的面孔——是平南王。
照這樣看,身后的婦人應當就是平南王妃了。
先帝在時,平南王曾為南疆平叛立下戰功,故此封王、代代世襲。南疆叛亂距今已十分久遠,平南王看上去卻仍像壯年,瞧不出歲月的痕跡。
李含章頷首以示歉意,不欲與人多談,抽身要與梁錚離開。
恰在此刻,平南王妃揚起面龐,露出貞靜的眉眼。
梁錚撫在李含章腰間的手頓時一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