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連忙拽住梁錚的袖,向湖泊一指。
“快看!”她喜形于色,字句嬌揚,“那是如意湖!”
是在她小簿里記載過的景色。
沒等梁錚應答,她就將人撇下,提起裙,向著湖畔小跑。
見她如此,梁錚眉峰一揚。
他示意婢女暫作等候,自己則提步跟上、慢慢朝她走去。
李含章興奮極了。
她極少離開上京,不曾見過這等景致,又對飛泉山莊渴慕已久,如今也顧不上什么長公主的體面,脫去鞋襪、挽起裙擺,在湖岸邊玩耍起來。
如意湖的堤岸無泥無欄,唯有細白的軟沙。
小孔雀時而涉水漫步,時而俯身捉蟹,玩得不亦樂乎。
梁錚不吵她,站在不遠處看著。
他的目光比湖水還溫柔。
與李含章成婚至今,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如此欣喜。
純稚可愛、天真爛漫,這才是她。
此刻的真實,最為動人。
不過,李含章到底久居深閨,體力稱不上好,只玩了一陣子,就將自己累得氣喘吁吁。
梁錚立刻上前,將她攙至一處矮石上。
小孔雀臉頰微紅、坐著休息。
兩只小巧的腳露在外頭,還濡著濕沙。
婢女端來竹凳、水盆與布帕,正要為李含章拭足,卻被梁錚將濕帕接過。
“不必伺候。”梁錚道。
他坐在凳上,埋首擰帕,動作極其熟稔。
婢女驚訝于梁錚的舉止,又不得李含章指示,一時左右為難、在原地僵立。
李含章見狀,示意她暫且退下。
便任由梁錚捉住足踝,將腳擱在他腿間。
軟帕輕輕撫過足心。
粘在上頭的泥沙被小心擦去。
好一會兒沒說話,李含章終于平復了氣息。
她本想開口、和梁錚說說方才發現的沙蟹,卻看見自己的腳幾乎要踏往梁錚的下腹。
莫名令她想到某一夜的經歷。
小孔雀頓覺臉熱。
連細嫩的足趾都向內微蜷。
梁錚的指還挨在她足背,清晰地覺察到了此間的動向。
他抬眸看她。
只一眼,足以洞穿她那點單純的心思。
梁錚輕笑,玩味道:“小腦袋瓜想什么呢?”
被看破心事,李含章軟唇一抿,只矜傲地揚起臉,逞強道:“沒想什么。”
她才不會順著梁錚的話去說呢!
昨夜,她就是被這壞家伙的激將法給忽悠了。
今天要打起精神,絕不能重蹈覆轍!
梁錚挑眉,神情若有所思。
很快,他又勾起嘴角,雙目銳光四溢,緊緊盯著面前的小妻子。
“好可惜。”他道,“卿卿所想與我不同。”
李含章:……
她聽出了梁錚的弦外之音。
小孔雀羞惱,想瞪梁錚,卻對上那雙狼般的烈目。
她視線不敵,只好心虛地別開眼,又向回抽足,朝他輕輕踢去一腳。
雖然聲音小,但還是要邊踢邊罵:
“你不知廉恥。”
可惜——足尖還沒挨著人。
就被梁錚探掌捉住。
他使了壞心,指尖扣上足踝,若有似無地輕輕撓過。
“嗚。”小孔雀哀呼一聲。
這壞家伙,又在欺負她了!
他是了解她的,知道該怎樣拿捏她。
梁錚揚眉:“是我不知廉恥?”
“那時候的卿卿,明明威風得很。”
“一邊踩,一邊還要問我喜不喜歡、好不好受。”
梁錚字句徐緩,刻意說給嬌滴滴的小妻子聽,磨得她耳際通紅、啞口無言。
他仍嫌不夠,擒著她玉足,將往下按。
一道清冷的女聲卻忽然闖入——
“玉清殿下金安,駙馬金安。”
聽見女子聲音,李含章面露驚愕,猛地回頭、循聲看去。
對上一張熟悉的臉龐。
她怔愣剎那,很快喜出望外:
“畫、畫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