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定睛一看:不單是手臂,二人中間還耷拉著一個醉醺醺、軟乎乎的人影,正迷迷瞪瞪地晃動腦袋,不是梁錚又是誰?!
“長公主。”樓宏明莞爾。
笑面紋絲不動,和尋常沒有兩樣。
李含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恨恨地瞪著梁錚,側身為四人讓出入府的道路。
“怎么回事?”問話都咬牙切齒。
“如您所見。”樓宏明道,“將軍醉了,北府軍上下聞所未聞。”
正說著,將士架起梁錚回府,自二人面前走過,留下一陣濃厚的酒氣。
李含章冷笑一聲。
何止是北府軍上下,連她也聞所未聞!
鎮北將軍喝高了、被人抬回將軍府——這像什么話?
她合上門,抱臂問道:“出什么事情了,喝這么多?”
樓宏明笑意愈深:“這得問您了。”
“什么?”李含章怔了怔。
為何問她?她都沒和梁錚在一處。
樓宏明見狀,長眉微挑。
今日梁錚特意尋他,先塞給他一堆信件,命他排查宣平坊內旅館的伙計,找找是否有字跡相同之人;再之后,便硬拉著他,到酒肆里喝了個熱火朝天。
喝得太高興,沒把他給喝趴,倒頭一回把自己喝暈乎了。
樓宏明看過那些信件,知道那都是寫給玉清長公主的。他又聽梁錚說李含章是其救命恩人,便對內情推測出四五成來。
可看長公主此刻的樣子——似乎還未與將軍相認。
樓宏明微笑,略去梁錚的吩咐,只將今日酒席間的攀談如實招來:“將軍說,他這輩子遇到的所有開心事,大半都和您有關。”
李含章柔肩一顫:“和、和本宮?”
梁錚的開心事……與她有關。
是因為和她在一起太開心,他才喝醉了嗎?
嗯……這個理由倒是可以接受。
小孔雀眨巴雙眸,沒了火氣,白頰泛出朝霞般的微粉。
她輕咳兩聲:“還有呢?”
“將軍還說,您是天下最美、最好、最動人的小孔雀,嫁給他了,那就是鮮花插在牛糞上。這是他三生修來的福分,不好好伺候您,實在枉為人。”
樓宏明一本正經,轉述著梁錚的原話。
李含章聽著,眼前竟浮現出梁錚稀里糊涂說渾話的樣子,不由撲哧一笑。
“還有什么?”她的聲音格外輕盈。
桃花眼也彎如月牙,有溫柔的光濯在里頭。
“還有……”
樓宏明目光一別,徑自收了聲。
李含章不解,循著他視線終點,轉身看去。
沖天的醉氣迎面而來。
梁錚站在她身前,開了臂,將她囫圇按進懷里。
“媳婦兒!”
他扯著嗓,手也亂拍。
李含章反應不及,臀肉驟然一緊。
“呀!”她驚呼。
她被梁錚捏了一把——結結實實,愛不釋手,戀戀不舍。
李含章小臉通紅,想伸臂去推梁錚。
可縱使梁錚醉了酒,擁她的懷抱依然寬闊,貼她的胸膛也仍舊堅硬。他的力道很潦草,卻比從前都要緊,幾乎錮得她動彈不得。
“娘的。”梁錚迷糊著,嘆了一聲。
他像只討好又笨拙的大狗熊,把熱烘烘的臉埋向小妻子頸側。
“李含章——”
中氣十足的吼聲響徹云霄,幾能吵醒整個靖安坊。
“老子好他娘的喜歡你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