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時很快就結束了,周夏像往常一樣留了作業,掐著點下課,許巖熱情留他吃飯,周夏拒絕了。
許巖留不住他,就不管說什么都要送他出去,看他這么堅持,周夏也不好推辭,穿上衣服跟他一起下樓。
外面的雪似乎小了一些,現在是飯點,外面的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周夏冷得打了幾個噴嚏,握著傘柄的手也被凍得通紅。
許巖把傘歪一點,低頭看著他,周夏臉本來就小,縮在圍巾里更顯得只有巴掌大,栗色的頭發蓬松微卷,膚色有些病態的白,睫毛濃密卷翹,偶爾輕顫著扇動,被冷風吹紅的鼻頭也是精致秀氣的,整個人有種清冷脆弱的易碎感。
許巖看得心熱,想到馬上就是家教的最后幾節課時了,像這樣跟周夏獨處的時間為數不多,心里一急,竟然伸手一把抓住周夏握著傘柄的手。
周夏嚇了一跳,想都沒想就把手抽開,黑傘從兩人手里脫落,掉在地上,被風吹著滾了幾圈。
沒有了黑傘地庇護,周夏的頭發被風吹得凌亂,皺著眉頭看向許巖。
“許同學,你做什么?”
天氣冷寒,許巖卻頭腦發熱,又上前一步,周夏被他逼得往后退,后背都貼到了墻壁。
許巖一把握住他的肩膀:“周老師,不,周夏,我對你一直都有好感,我相信你也能看出來,以我的成績根本不需要請什么家教,我就是想要跟你在一起才會請你當我的家庭教師,當時在網上第一次看到你的證件照時我就心動了,后來見到你本人就更加堅定了這個決心,周老師,周夏,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我,我們試試。”
周夏看著面前的男孩,絲毫沒有被他的熱情所感染,面色一點點冷下來,抬手把他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強硬掰開。
是自己大意了,給他上了這么久的課,竟然完全沒有察覺他對自己有這方面的想法。
“許巖,我只是你的家庭教師,這段時間我們合作也算愉快,除此之外我沒有與你發展成其他任何關系的想法,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一時頭腦發熱做出讓你后悔的事。”
許巖用力搖頭,神情激動:“我不是頭腦發熱,我想了很久,每天每夜都在想,周夏你不知道,每次你過來的前一天,我都激動的一整夜睡不著,你走以后我又發了瘋希望下一次趕快到來,你難道一點都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感情嗎!”
周夏皺著眉頭,許巖這個狀態,是已經有些異常了。
見周夏一直不說話,神色中還有顯而易見的厭惡,許巖也稍稍冷靜一些,忍耐著,小心翼翼地詢問:“你是有什么顧慮嗎?覺得我是個男生?可是我看得出來,你明明也是喜歡男生的,周夏,我們是同類!”
周夏本來已經不打算再跟他多說,可他最后這番話卻又在自己心里掀起駭浪,尤其是“同類”兩個字,像把利刃,生生扎進他身體,疼得快要滴血。
許巖看出他的動搖,又走過來,低頭看著他,用誘哄的語氣跟他說:“你放心,不要害怕,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周夏抬頭望著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許巖見他終于肯看向自己,心里又很欣喜:“我,其實我剛知道自己的性向時也很害怕,覺得自己不正常,可是這種事情是上天注定的,誰又能改變得了,既然不能改變,不如就坦然接受,你說是不是,周夏。”
周夏抿著唇:“我和你不一樣。”
“一樣的!”許巖卻又激動起來:“是一樣的,周夏,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知道你跟我是一類人,所以才會請你當我的家教,我是真的喜歡你,哪怕被別人說成是同性戀變態我也無所謂,我們兩個有病的人,在一起不是剛剛好嗎,我們……”
“你他媽在放什么狗屁,誰跟你是一樣的人。”
不等周夏先有回應,一聲裹著冷風的低吼便在他們身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