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園早早起來,用自己里面的夾襖拆下來的布做成了臨時毛巾給兩個孩子洗了把臉,自己也打扮了打扮。
桃源村去鎮上差不多有三十里地,走著去的話得走大半天,陶園帶著兩個孩子不方便得坐牛車或者是騾子拉的車。
村里有車的只有三家,孫里正家和張家是騾車,然后就是那個蕭獵戶家的牛車。
蕭獵戶每次從山上獵了皮子下來都會運到城里去賣,自然人家一個人就弄了一輛牛車。
村里面其余的人想要進城就得給孫家和張家交錢,而且這兩家都雇了專門長工駕車,每年光這一項收入就讓人看著眼熱。
不過鄉里鄉親的,偶爾欠了車錢過后用糧食替也可以,當下給糧食也可以。
陶園總不能將銀錠子直接拿出來,財不露白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她用一個破舊的米袋子將糙米挖了小半袋子,甩在了背后背著,隨后將兩個小家伙幾乎露肉的衣服扯了扯,好不容易看起來不那么像乞丐了,這才拉著他們的小手走出了院子。
她現在是個寡婦,又和張家人決裂,這桃源村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姓張,差不多算是將村子里的人得罪了一個遍。
如果不是古代戶口管控嚴格,她帶著孩子早就撤了。
可現在還不行,兩個孩子和她一旦離開這里便是黑戶,在這個時代那可是要命的官司。
陶園牽著福生和寶姝走出了院子,來到了村口處。
早就有兩輛騾車停在了那里,張家的一輛,孫家的一輛,車上嘻嘻哈哈坐著去鎮上趕集的人。
村里頭人不富裕,去趕集的機會也不多,能去的要么就是去花錢,要么就是將自家的山貨送到集市上賣,賺幾個花銷。
陶園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前小姑子張翠萍,依然是一身鮮亮的水紅色襖子,裙擺處還學著城里官宦小姐們那樣繡了花樣子。
此時坐在騾車的最中間,像是一只花孔雀,驕傲的揚起下巴和其他的女眷們說話。
可真的是糟踐了那一身好看衣服,張翠萍一張黝黑的臉,身材雖然瘦但像是個高瘦的鐵架子沒有前凸后翹的美,平板一塊兒。
長得實在是普通,還一臉的尖酸刻薄樣兒,配上那個傲嬌的樣子,滑稽又令人厭惡。
陶園曉得這輛車不能坐了,張家人斷然不會拉她的。
她忙朝著孫家那邊的車走去,遠遠看著還有空位,正好坐她和兩個孩子。
陶園走到孫家趕車的車夫孫大面前,孫大是孫家的遠方親戚,是個老鰥夫,孫家人將他接過來干活兒順道給他一條活路。
“孫伯,這是半袋子糙米,我和兩個孩子坐您車去鎮上,您看行不”陶園客氣的笑問道。
她本來人長的好看,此時拿出來十二分的禮貌,孫伯為人老實不善言辭,也接過了陶園的米袋子剛要讓她上車。
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襲來,坐在張家車上的張翠萍冷冷笑道“孫伯,我今兒拿的東西多,我們家車放不下,我放你那車上。”
說罷,她直接跳下了車,帶著幾個村子里簇擁她的狐朋狗友將之前放在張家車上的東西全部搬了過來。
硬生生將陶園本來要坐的那個位置占得滿滿當當,孫伯頓時傻眼了,他性格木訥也膽小,眼看著這是張家姑娘要收拾自己的前嫂子。
雖然覺得張翠萍過火了,可畢竟陶園是個勢單力薄的寡婦,張翠萍可是張家人得罪不起。
張翠萍順道丟了幾文錢給張伯,轉過臉掃了一眼陶園冷笑了出來“咱們兩家的車啊都是干凈人才能坐,像那些勾引小叔子被人吊打灌了糞水的賤貨,坐過后這車子就不干凈了”
“大家說是不是”
“是啊哈哈哈哈”
“臟死了”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臭味,騷狐貍的味道”
“聞到了,哈哈哈”
陽光雖然照在了陶園的身上,可她的脊梁骨卻是一寸寸攀上來一層涼意,不停地發抖。,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