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回來。”他嗓音磁性低啞,于耳側輕聲說。
會客廳明亮寬敞,公務氣氛十足。但是尤里蒂斯沒有選在那里,而是挑了別墅頂層靠窗的小房間,構造精致、視野開柘、風景甚好。
”別擔心,玻璃是特別定制的、連狙擊也能擋住的。無需憂慮窗外突襲,就當欣賞風景好了。”尤里蒂斯說著,手指微抬,旁邊的下屬很快送上兩杯咖啡、一疊檸檬千層、一盤鮮青檸切片,接著又速速退下,離開這間屋子。
”這里只留兩個人,你也不怕我拔槍突襲”鶴田鏡一路并為掩飾腰間的槍,姿態坦然,挑眉笑道。
”這里可都是我的地盤我的手,動手不是明智選擇。”尤里蒂斯白凈的手指捏著燙金雕花小勺,”況且你也不會動手就像我不會殺你一樣。”
”這其中可從未有過約定。
他們兩人相識甚早,那時兩人都還是少年。
當時的鶴田鏡還不是fbi,尤里蒂斯也并未有權有勢。他們是美國千萬普通學生之二,擠在同一間狹小的出租屋中,白日上課,閑時打工,自學修理家具、安裝燈泡、除蟲防澇。
他們一起打跑過偷家賊、街邊惡霸、無理醉鬼,一起坐在臺階邊緣邊啃干面包邊看雨,也一起在睡不著的真日夜晚暢談未來。
尤里蒂斯男生女相,又偏愛各種精致物件,學校里總有那種無聊的家伙欺負和嘲弄,過分的甚至把課程論文故意抽走。不過尤里蒂斯可不是什么忍生吞氣的人,鶴田鏡自然也不是眼看著同伴受欺侮的人,兩人合力出計謀,設了幾出好戲、又讓他們找不出兩人動手的證據,狠狠報復了回去。
那日,鶴田鏡披著繡有飛鳥的外套,于二樓的窗前俯視那群狼狽歸來的家伙,輕笑著從窗上扔下一朵折好的漂亮紙花∶”男生可以做漂亮玫瑰,女生也可以是陽剛獅子而你們永遠只是充滿偏見的地溝老鼠。”
夕陽西下,余暉照射中,銀發之人外套背后繡的那只飛鳥恍若展翅,自由自在撲向無垠的高空。尤里蒂斯的視線隨之望向窗外,海藍色眸子與天際相接。
他們相識于微末,卻離別于鴻達。
兩人第一桶金共同創業。尤里蒂斯無師自通許多手腕,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發展著錢財,同時延伸著這過程中自己接觸的地下勢力。
這其中,鶴田鏡與尤里蒂斯有著許多觀念上的不合和利益上的糾葛,尚且年輕氣盛、又與彼此相熟的他們說話毫無顧忌,每次都吵得不可開交,狹小出租房里彌漫著火藥味,而最后以鶴田鏡率先搬出為臨時結束。
這之后,尤里蒂斯又被自稱是喬治家族管家的人找上門,搖身一變成為富翁家走失多年的少爺,離開美國回到了意大利,多年好友的兩人就此不告而別。
人生總是這么奇怪,在貧苦時人們可以相互扶持成為至交好友,飛黃騰達后卻又各奔東西成為陌路。
兩人許久未見。鶴田鏡不知道尤里蒂斯在意大利的故事,尤里蒂斯也不知道鶴田鏡成為fbi的事情。
再次相見,是鶴田鏡以組織廊酒的身份,與某次任務合作伙伴的尤里蒂斯相見。
當年兩人第一桶金投入后的產業,現在早已翻了不知多少百倍。但是尤里蒂斯和鶴田鏡誰都沒有輕易動它,只是默然放在那里、偶爾抽點出來花。
他們少年時的這第一桶金投資,曾一起簽訂過一份協議∶當一人死亡時,另一人繼承全部的資產。聽起來為了這一大筆錢,他們更適合互相殘殺,但他倆都默契的沒有動手過。
兩人時不時吵兩句誰欠誰錢、誰當年說話過分這種沒營養的閑聊和笑罵,卻不再是當年那充滿火藥味的爭吵。
他們現在既不是曾經的至交好友,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的敵人,大概只算是曾經笑過吵過的老朋友,說起一切僅是從前。
尤里蒂斯做了個請的手勢,”嘗嘗這個檸檬千層是你喜歡的酸度。”
鶴田鏡毫不客氣地拿起小刀叉,切下一塊塞進口中,微微頷首點評道∶”味道還可以,不過比起我家廚子還是差了那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