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神也半彎著,像月牙。
祁深只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隨意地翻了翻資料,微訝于她畢業云大,卻又在看見過低的薪資時下意識地覺得她更像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而不是一個有能力負責工作的人。
畢竟,云大畢業的學生,但凡有些能力,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她選擇這里究竟是因為什么。
最初祁深很少對池年說話,神情冷清,即便她是他的助理。
一來是因為自己本就是這種人,二來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可池年……她很“固執”。
她會每天把他手邊的咖啡變成果蔬汁,或者只是一杯普通的白開水,問就是這是助理應該負責的。
會陪著他加班到深夜,有時也會疲憊,卻總是在看見他的時候眼神放光地直起身子。
更會莫名地問他:“祁深,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呀?”
她很少叫他“祁總”,沒大沒小的,叫的多了他竟然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了。
真正接受她是他的助理,大概是在和新加坡一位客戶談合作的時候。
合作相對后來的生意并不算太大,但卻是頂著祁家的壓力進行的。
那天已經是秋天了,外面下著小雨。
祁深對創思從來都是自信的,合作也談得格外順利,只是在準備簽約時,客戶突然提議補簽一份雙方協議。
祁深表示理解地點點頭,對客戶說了聲稍等,便要出門準備協議,卻在走出餐廳時,看見了一手撐著傘一手拿著手機的池年。
她穿著淺綠色的裙子,站在餐廳門口的屋檐下,裙角已經被打濕了,正在撥著號碼。
下一秒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池年聽見手機鈴聲,抬起頭來就看見了他,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對他揮了揮手小跑到他面前:“我之前了解了一下這位客戶,聽說他為了穩妥,以往和越南公司簽單子時特意補簽了一份雙方協議,擔心這次還需要這個。”
她手中拿著的,正是一份被保護完好的協議書。
祁深看著她,餐廳門口的燈光照在她微白的小臉上,眼神熠熠生輝。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接納她。
自然是作為助理。
這場合作也順利簽了下來。
這之后,祁深不再排斥工作時身邊跟著一個人。
而池年也的確很有能力,見過一面的客戶,她會記得對方大概資料,精準且迅速;了解創思的業務也很快。
只除了……依舊沒大沒小。
祁深應酬時,也不再回絕池年的陪同。
但第一次應酬時,放任她替他擋酒,應該是他做過最錯誤的決定之一了。
那次天剛入初冬,他開著車,她坐在副駕駛。
他的胃有些不舒服,池年一早察覺到,緊張兮兮地看著他,直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要病入膏肓了?
最終在她第n次看向自己時,沒好氣地表示:“放心,死不了。”
可池年眨眨眼,始終不放心,直到見到客戶,談完合作碰杯的時候,酒杯被她搶了過去,她纖細的身子擋在他的面前,笑瞇瞇地看著客戶:“回去時祁總還要開車,我替祁總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