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幾人面面相覷,半晌沒人說話。
入夜,林中生起篝火。
四野寂靜,只聽柴堆在火里劈啪作響。都縉洗了野果回來,聽林子里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訓斥聲,心有戚戚地果子遞給坐在火堆旁的人,小聲道“我先前還覺得這位南宮家的二莊主生得倒是和氣,沒想到發起火來也挺嚇人。”
靠在樹下閉目養神的男子睜開眼,淡淡道“莫要背后議論口舌。”
都縉輕輕吐了下舌頭“不過那位聞姑娘倒是當真有點本事,難怪那客棧掌柜說這時節只有她能帶我們進山。”
身旁的人沒有回應,也不知是不是默認的意思。
都縉撥拉幾下火堆,又轉頭朝著四周環顧了一圈。這回上山一共十一個人,他們今晚在林中過夜,這會兒其他人都圍著火堆各自靠在不遠處的樹下,與身旁的人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除了火堆里木柴爆出的響聲之外,周遭沒人說話。
少年受不了這異常沉默的氣氛,朝身旁的男子坐近了些,小聲道“師兄,你覺不覺得這回上山的人個個都不簡單”
一句話沒說完,這回不用身旁的人多說,少年便自覺噤聲,因為方才在林子里談話的叔侄已經回來了。南宮易文面若冰霜,跟在后頭的南宮仰則是垂頭喪氣,顯然叫他教訓得狠了,也自知今日行事莽撞。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火堆旁坐下。
火堆旁一個小胡子男人笑哈哈地出聲打了個圓場“我看小郎君年紀還輕,玩性難免重些,易掌柜也不必過于嚴苛。”
南宮易文余怒未消,聽見這話并未應聲。小胡子討了個沒趣,又去看坐在另一頭的壯漢,對方是個屠戶,聽說姓須,腰間別著把刀,瞧著脾氣也不大好,處理起野味來倒是很有一手。聞玉晚上打回的山雞,叫他在火上烤得油光水滑,整個山頭都能聞見香味。
一只雞怎么也不夠十一個人分,小胡子見他從火上將烤雞取下來,用力一撕大半只雞就進了他嘴里,頓時有些著急“誒,你這”
屠戶瞪他一眼“干什么毛是老子拔的,肉是老子烤的,老子一個人分這么些你也有話說”
他生得一臉兇相,滿身的橫肉都快抵對方兩個身板,小胡子叫他一吼立時沒了聲響,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其他人。
這林子里除他之外,還有一個穿著戲袍的古怪男人和一個眉須皆白的老和尚,看上去都對這山雞沒什么興趣,小胡子只好忍氣吞聲地又坐了回去。
屠戶見狀有些得意地瞥他一眼,趾高氣揚地從嘴里吐出塊雞骨頭來。
跟小胡子一塊上山的是個像得了癆病,形容枯槁瞧著得有五六十歲,這會兒又咳起來,幾乎要叫人擔心他會把肺給咳出來。
屠戶覺得不耐,正要張嘴罵上一句,注意到南宮易文身旁跟著的高大男人警告似的抬眼看了過來。那男人一身護衛打扮,一看就有功夫傍身。屠戶摸不清他底細,也不愿同他硬碰硬,只好小聲罵了一句“晦氣”,干脆起身離開了火堆,走到遠一些的地方去了。
沒人理會他離開位子,林中又重新恢復了安靜。
坐在樹下的白衣男子抬頭看了眼對面樹上的姑娘,對方一手枕在腦后,曲著一條腿隨意地靠在樹枝上,似乎打算晚上就這樣在樹上過夜,叫他不由得想起了前幾日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