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怎樣的孩子”
“桀驁不馴。”衛嘉玉想了許久,一時竟想不出合適的字眼來形容。但說這話時,唇角又有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輕微笑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說了什么好話。
衛靈竹察覺到他的不尋常,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淡淡道“看樣子是個好孩子。”
窗外有風吹過竹林,竹葉發出一陣“沙沙”的輕響。衛靈竹看著窗外,似乎陷入了那些困住她已久的回憶里“當年他走的時候,我以為是因為他厭倦了這畫地為牢一樣的日子,沒想到,他是換了個地方,又將自己困了起來。”
“你不恨他”
“你不知道他過去是個什么樣的人。”衛靈竹轉過頭看著他,風馬牛不相及地說,“聽說后山祠堂的碑亭上,螭龍嘴里銜著一顆東海打撈來的珍珠,太陽底下有五色之光,能保一方風調雨順,你說會不會是真的”
衛嘉玉不明白她為何忽然提起這個,但還是回答道“祠堂修建已有三十多年,中間數次修補,這么多工匠上過碑塔,拇指大的珍珠也該叫人換走了,怎么還會留到現在。”
他說得自然很有道理,衛靈竹卻搖搖頭道“不對。”
“你應當說那不如我們一塊跳上去看看。”她望著對方略顯錯愕的神色,微微笑了起來,“他是會這樣回答你的人。”
衛嘉玉有一會兒沒說出話來,衛靈竹卻已經低下了頭繼續看著手中的賬本,仿若剛才那個對他粲然一笑的女子,只是他的錯覺。
恰巧此時外頭有下人進來通稟,說是大小姐來了。衛嘉玉自覺起身回避,衛靈竹見狀嘆了口氣,到底沒有阻攔。
萬雁等在院中,見衛嘉玉從屋里出來時愣了一愣,神色顯出幾分尷尬。衛嘉玉與她點了點頭,便打算從院里出去,經過她身旁時,聽萬雁忽然開口喊住了他“鵠兒這次任性離家,不是因為二哥的原故,還望二哥不要放心在上。”
衛嘉玉腳步一頓,知道她這是有話要說,果然萬雁又接著說“鵠兒年紀小,本來就舍不得我遠嫁,本來以為這次送親,必定有他,你回來才知道娘打算讓你去,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這才鬧起了小孩子脾氣。”
這事情衛嘉玉到了府上,其實已經從下人那兒聽說了,這會兒聽她說起,也只淡淡道“三弟與你自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同一般,心中委屈也是人之常情。但娘也是擔心他年紀尚小,從沒出過遠門,遇事沒有經驗,這才找我回來。”
萬雁欲言又止“我知道娘是為我考慮,怕路上出了什么事。可人都有第一次,三弟再有兩年也要及冠,這次去對他來說也算是一次極好的歷練機會。何況此去洛陽山高水長,二哥久居山上,難得下山,正好可以在家里多陪陪娘。”
衛嘉玉很快明白了她的心思,他抬了下眼皮“你心里既然也是希望三弟送你,這些話,為何不直接同娘去說”
萬雁低聲道“鵠兒前幾日同她大吵一架,已經叫她傷心,我若去說,必定叫她心寒。”
對衛靈竹來說,三個孩子都是她的親生骨肉,可衛嘉玉自小離家,不在她跟前長大,對衛嘉玉她始終感到有些虧欠,因此更希望他們兄妹幾個關系和睦。可惜不知為何,萬鵠對衛嘉玉這個哥哥卻總有些道不明的敵意,連帶著萬雁與他也不親近,這次萬雁成親,她定下衛嘉玉替萬雁送親,更是遭到了萬鵠的強烈反對,鬧得如今這副局面。
“你希望由我去和娘說”
萬雁默認“二哥說什么娘都必定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