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嘉玉回府后,才聽說萬學義回來了,于是他回屋換了身衣裳,轉頭去了衛靈竹的住處。
等走到院外,便聽里面傳來一陣笑聲,這才發現萬鵠與萬雁也在。一家人坐在堂中不知說起什么,還未走近就能感到滿屋子的其樂融融。衛嘉玉遲疑了半刻,站在院外等里頭的笑聲歇了,才往里走。
衛嘉玉幼年在長安的時候,并不喜歡衛家的那些人,不過那時候他有聞朔,他那時以為父親是他永恒的盟友,因此并不覺得孤獨。之后來到金陵,萬鴻雖時常對他陰陽怪氣,但他還有衛靈竹。
可是很快衛靈竹便有了身孕,等他幾年后從九宗再次回到這里時,他已經十五歲了,他發現自己并不比五歲時在衛家的境遇要好,他失去了他的父親,也失去了他的母親,血緣沒有給他帶來什么,反而帶走了他許多的東西。
像如今,這屋里的四個人中,有三個都與他有著密不可分的血緣,但是當他出現在這兒的時候,依舊感覺到孤身一人。
坐在屋里的萬學義見到他站了起來“嘉玉來了讓我好好看看,可是也有兩三年沒有見你了。”他臉上笑容滿溢,到他身旁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不滿道,“比上回下山時好像又瘦了許多。九宗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太辛苦了”
衛靈竹在一旁笑道“在山中本來也是為了歷練,難道是讓他去享福的嗎”
萬學義佯裝怪罪“這么好的一個兒子,去了誰家不得當個寶貝,就你這個當娘的一點兒不知道心疼。”
萬學義拉著他說了幾句閑話,他這幾日都在府衙處理公務,衛嘉玉問道“可是因為西風寨的事情”
此事正是萬學義近來的一樁心事,只見他眉頭緊鎖嘆息道“這群人多是亡命之徒,又很熟悉山中地形,狡猾多端。我曾派人好不容易潛入山寨,但都有去無回,實在難纏。嘉玉可是有什么辦法對付這群賊人”
衛嘉玉想了想“要是方便我想看看這群人的卷宗,還有金陵周邊的山勢地形圖。”
萬學義眼前一亮,大笑道“好,這個簡單,我明日就叫人翻出來給你。你心思縝密,必定能想出法子”
衛嘉玉還沒做聲,一旁的角落里冷不丁傳來一聲冷哼,萬鵠撇開臉,神情幾分不忿。萬學義掃過一個眼刀“你哼哼什么,你就說從小到大你哪一點比得上你哥哥自小讀書,府里請來凡是教過嘉玉的先生過后教你,有哪個不搖頭嘆氣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這些話萬鵠從小聽到大,他和衛嘉玉是同母異父的兄弟,于是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免不了將他與衛嘉玉比較。盡管他還沒出生,衛嘉玉就已經離家,但是從他記事起,這個同胞兄長的種種過人事跡始終伴隨著他直到今天,仿佛人人都在可惜,刺史府的小公子是他而不是衛嘉玉。
萬雁在一旁及時道“爹這話有失偏頗,像二哥這樣的天底下能有幾個何況先生也說了,三弟最近這段時間讀書也用功許多,將來也會有大出息的。”
“你別替他說話,我一早聽說我出去頭幾天,他就跑去外頭找他那幫狐朋狗友,還是你去上門把他拎回來的,有沒有這事”
不知哪個嘴快的,竟是連這事都跟他說了,見萬雁啞口無言,萬學義臉色又黑了幾分“還說不是個混賬東西好的半點沒學到,紈绔子弟的做派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你要這么看不上我這個兒子,你就認他做你兒子好了”萬鵠到底年少氣盛,終于跟著站起來口不擇言道,“你倒是巴不得有這么個兒子,可人家自己有親爹,看得上你嗎”
“你”萬學義氣得臉色漲紅,抬起手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