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左聿時這話怎么聽怎么都像是在偏著謝青蘇?
謝康雪掩去眼底的無措和難堪,手暗暗的向后去掐莫柯寒,莫柯寒卻仿佛沒感覺到,只若有所思的與左聿時對視。
謝青蘇仍然斜靠著圓柱,她視線也沒什么位置可放,便自然而然的去看左聿時的身影。
左聿時很高,五官清冷深邃,這時正抬手在袖口隨意撣了撣,仿佛剛才因為什么人靠近而沾上了不干凈的東西,接著隨手脫下外衣的動作不緊不慢,卻讓人看清里面嚴謹規整的襯衫,隨著外衣被褪去,周身風塵仆仆的氣場都減輕了大半,看起來氣度寡淡溫涼,慵懶清冷。
謝青蘇這才意識到,他可能是今天才剛從英國回來,又或者是下午,或者剛剛,才從機場過來。
他平時在外工作,襯衫上的扣子都扣的這么嚴絲合縫的么?
怎么她見到的幾次,他都看起來沒這么嚴謹,倒是顯得平和隨性許多,也沒這么冷淡禁欲不容人觸碰似的……
——尤其那一次,在酒店,她都霸王硬上弓到了那種地步,他還能坐懷不亂。
左聿時突然轉眼看向她,謝青蘇驀地身體一頓,下意識在圓柱邊站直了。
她難得閑著沒事做,剛才不過是思緒一時過度放空游離,但怎么莫名奇妙又有一種像是被人看透了內心活動似的緊縛感。
左聿時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不經意般收回目光,沒再看除今晚的主角謝章以外的任何人:“謝老,這展覽廳內墨香徐徐,來赴壽宴還能順便盡覽千古名畫,實是我等之幸。”
謝章剛才就站在旁邊,臉上倒是沒有任何表態,看不出半點對剛才那一幕的真實想法,聽見左聿時的話,便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似的,笑著趕緊拉著左聿時要給他介紹周圍的珍稀古玩。
謝康雪唇瓣都快被她暗暗咬破,回頭看莫柯寒,想要問他究竟怎么回事?
既然名義上是他四叔,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
但現在無論多委屈,還是把老爺子哄好更重要,畢竟這場壽宴已經提前安排了太久。
謝康雪回頭看了眼眾人跟著謝章所去的方向,轉身走過去,不敢去他身邊的頂撞左聿時,便狀似無意的擠開老爺子身側另一邊的保鏢,當眾親昵的挽上謝章的手臂,仿佛自己也是備受寵愛的謝家孫女似的,嬌聲說:“爺爺,柯寒知道您的喜好,除了陪我一起去給您選了一幅字畫做賀禮之外,還特意去帝都求請了書畫大師紀樊綱老先生過來給您祝壽,這本來是安排好的驚喜,想讓紀老先生壓軸出場,但現在又想讓他早些出來,好陪您一起鑒賞這些好東西。”
“紀樊綱?”謝老爺子一聽見這名字,腳下陡然就跟黏住了似的,走不動了,孤疑道:“他不是早就不再出山了?”
那紀老先生可是馳名中外的書畫大家,又是考古學者,隨便一幅字在他面前,他都能認出是出自哪一朝代,哪一名家之手,絕無錯看。
國內多少收藏者想要求見他本人一面都難如登天,謝老爺子去了帝都幾次,也只是與紀老先生吃了頓茶,看過兩次展覽,卻一直沒機會坐到一起研究過書畫。
謝康雪在謝章身邊笑的眉眼彎彎:“紀老先生的兒子與柯寒是校友,關系一直走的很近,柯寒去帝都多次誠心求請,那老先生又聽說是給爺爺您過壽,就來了。”</p>